這時,人群中有些熙動,有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人走進來,正色道:“我家老爺出一百一十萬,買你這塊料子,你賣還是不賣?”
瘦竹竿張著那口黃牙。笑嘻嘻道:“一百一十萬?要我賣……”說到這裏,他故意一頓,那黑西裝男人麵色有些微的喜色閃過。可這神情不過維持到第三秒,便被瘦竹竿接下來的話給弄愣了,“怎麼可能賣啊,哈哈哈?”
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僵硬,馬娉婷回身扯扯帝鴻懿軒的衣袖。眼睛瞟了眼那對峙場中的兩人,充滿疑惑。
帝鴻懿軒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問什麼,清淡疏朗的聲音漸次而出,“剛剛你應該有好好看過那塊料子吧,說它小,是相對而言。其實,如果真的能出翠,且不出什麼意外。它的規格估計是不小的。
就說這時候,雖然那原石已經隻剩三分之一,可是它尚且有30厘長,20厘寬,你開的那麵翠色剛好是在寬麵上。約莫是長寬是17厘左右,而這時候另一邊的寬麵上又已經切出了寬約三厘的翠色。如果這翠色一路濃重、通透、綿延最後和你切出的那塊寬麵重合,那麼就算它隻有三厘寬,雕飾幾款高檔的玉飾卻是不在話下的。
而且按照這翠色和水頭去看,這明料早已超越了冰玻種,已經可以上升為玻璃種了。高檔的玻璃種料子加上這濃重的翠色,可以說是一料難求,如果順利的話,你從他哪裏賺到的,他隻要把那塊明料出手便能瞬間翻翻。
丫頭,這時候,你有沒有一種拋卻珠玉的悔恨呢?”最後一句話,帝鴻懿軒問的別有深意。
馬娉婷聞言不氣反笑,“不論我後悔還是不後悔,貨物已經出手,又不能退還,悔與不悔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看我還是等著這塊明料被最後開解出來時的美麗樣子好了,畢竟,雖然它已經不屬於我,我還是可以欣賞到它初生的模樣嘛。
再說了,我今天來這一趟,不僅回了本錢,還大賺了一筆,做人要知足,我不會瞎想的啦,而且我還有幾塊毛料沒切呢,不一定他們體內就沒有翠肉啊。”
“丫頭想的真透徹,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帝鴻懿軒看她一副淡然的小臉,淡笑道。
“安啦,看戲看戲啦。”馬娉婷沒多久姐這個話題,便把心神又轉回場中的瘦竹竿與黑西裝身上。
這時候,兩人是相看兩無言,瘦竹竿抹了把臉,走回解石機邊,一把水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就往那塊毛料身上灑去,可是這些水珠卻是有意無意的往黑西裝身上濺射過去。
“你……”黑西裝男人怒目一揚,正想說些什麼,卻又像是顧忌什麼似的壓下了怒火,退回了人群之中。
瘦竹竿得意洋洋地瞟了那黑西裝一眼,再次弓下身子,切割起剩下的毛料,沿著那三厘米寬的翠色,他輕輕一刀,一捧水潑下,卻是沒見到應有綠色,皺了皺那張瘦巴巴的臉,整張臉都好像擠在一起,瘦竹竿,又是往內側切了下去,很順利,絲毫沒有阻礙,因為切出來的地方讓在場眾人再次傻眼,居然又是光潔溜溜的灰白色石壁。
全場頓時噓聲一片。
此時,瘦竹竿眼睛有些發紅,氣喘的也十分不穩,拿著那塊毛料的手也止不住的輕顫,猛地,他抬頭狠狠瞪視了馬娉婷一眼,那充血的眼睛嚇得馬娉婷頓時倒退了一步,再次撞到身後的帝鴻懿軒胸腹上。
帝鴻懿軒握住馬娉婷的肩膀,輕輕拍撫,“丫頭不怕,我在你身邊,沒人能傷害你。”
點了點頭,馬娉婷站直身子,再次正色看下個瘦竹竿,此時眼底卻是一片平靜。
瘦竹竿卻不再瞪視她,而是握著那塊毛料,抖著手,又是一刀下去,哢嚓一聲,那最初被夥計切開的那麵翠色應聲而裂,落地摔成兩瓣。
毛料的內部已經能看的十分清楚,那三厘寬的翠色不過吃進石頭裏四指頭左右,這之後就全是百花花的石壁,再有十幾厘米便到了那塊早已切出的翠麵邊,而那塊翠麵也僅僅隻有兩指來寬,切開之後,那濃重的翠色已經變得十分稀薄,雖然通透度還算高,卻也終究難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