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芳聞言垂眸,手指緊緊捏住手中木盒的邊緣,低聲道:“婷婷,你不明白的,就算沒有了通緝令,傅家也不會放過我,而且還會再次把你置於危險之中。

溫然應該告訴了你,老師是被她救回來的,可是原因老師一直都沒說出口,現在既然你完好地站在了老師麵前,作為盧家這一連串事件的受害者,老師覺得老師有責任告訴你內情。”

在馬娉婷微微蹙眉不解的神情下,盧芳淡淡開口,“我是被逼迫著從爺爺的房間裏逃出來的,從那一條我從來都不知道的密道裏,所以溫然才會在山林間發現我。而逼迫我以那種極端的方式逃走的人就是我的母親秦雨和傅家的男人。

他們打傷了爺爺,折斷了我的左手,為的大概就是得到這個盒子裏的東西,”輕輕摸了摸手中的木盒,盧芳靜靜道,“據他們口中所說,這裏麵好像是一份什麼殘圖,這也是我從來沒聽爺爺說過的,但又確實因為這勞什子的殘圖遭受了無妄之災,可爺爺卻把它看得十分重要。”

殘圖一詞出口後,房間內除了馬娉婷沒有什麼變化外,其餘幾人皆是微微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到盧芳手中木盒子上。

盧芳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四周對她手中木盒傳遞而來的視線,仍舊自顧自的對馬娉婷道:“我不知道這殘圖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是隻要它一天在我手上,那麼秦雨和傅振漢就一天不會罷休。而且就算他們拿到了殘圖,也不見得會放過我,到那個時候婷婷你的‘死’恰好就可以作為他們除去我的手段,整個盧家就可以改名換姓了。

婷婷你覺得為了這一切,他們會讓你好好活著麼?

我的母親,盧家的兒媳,居然和外人聯合起來謀奪盧家的一切,婷婷你說這是不是可笑至極?”

盧芳話中不乏自嘲,馬娉婷聽見她那頹喪問話的言語,靜靜瞟了盧芳一眼,不再賣萌裝俏,小大人似的淡淡道:“能把老師逼出家門第一次,自然就能把老師你逼出第二次,如果不是老師自己一直都回避著,不願意發生正麵衝突,他們又怎麼會有機會先發製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老師你要是還想著避之一隅,最後也隻能夠被他們逼著交出你手上的東西。”

“婷婷,”盧芳聞言怔怔地看向馬娉婷,“我隻是……”

“你隻是重感情、不相信秦雨嬸嬸會真的下手,也不相信盧芬阿姨會真的害你,即使到了現在,你明明看清楚了一切,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你還是在逃避,溫然阿姨說得對,盧芳,不應該是現在這個一個脆弱不敢麵對現實的女人,而應該是曾經在a市那個意氣風發,堅定執著的強大女人。”馬娉婷定定地看進盧芳的眼睛裏,這次她沒有再喊盧芳老師。

看著盧芳陡然一驚的模樣,馬娉婷移開目光,望向窗外,陽光是那麼的燦爛。好像可以穿透一切的黑暗,“老師,我不害怕的,”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呢?馬娉婷相信,上天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並不是為了讓她死去的,而是讓她重新對生命中的一切做出選擇,然後勇敢直麵,“因為我知道,當身前有陰影的時候。恰恰說明我的身後有光亮。”

轉過頭,馬娉婷朝著盧芳粲然一笑,可眼中分明含淚。“你知道麼?那場車禍中,本來注定該是我的死局,是小劉司機最後一刻用身體護住了我,他和我說‘對不起’,他說‘希望我原諒他’。我想如果他不救我,也許他會活得很好,拿著一筆不小的封口費,帶著妹妹,帶著父母躲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上京來。然後平平淡淡,安安靜靜一輩子。

可是他卻為了我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他告訴我說‘別再回盧家。別招惹傅家,離開上京,離開這個風暴的中心’,可我知道這些話他是想和他的親人們說的,隻不過我成了他最後的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