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越的話還沒問完,俞方就接了下去,“當然是配合傅家唱一出戲了。傅家那死老頭想讓我俞家雞犬不寧,我就偏偏讓他看見咱們家和萬事興的模樣,他不是付月眉來咱家找殘圖麼?那咱還偏偏不讓他輕易得到,先勾著他的心,然後你再在他的壽辰上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這不是挺好的麼?”
俞越此時真是哭笑不得,才想說他爺爺理智又聰敏,這下一秒,說的話就像是在和傅家老爺子較勁兒賭氣似的,爺爺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些可都關係著俞家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盧家啊!
“所以爺爺您才會在家裏說,讓付月眉隨意想怎樣就怎樣,讓咱們所有的傭人都圍著她轉,還讓她和俞汐吵架,把俞汐氣的夠嗆,有家回不得?”苦笑了笑,俞越無奈道。
“越兒,比起你來,爺爺是真的沒有辦法毫無芥蒂地接受付月眉,即使心裏告訴自己她也是你和俞汐的父親俞瑾的親女兒,親骨肉,可是爺爺就是沒有辦法,一看見她,爺爺就無法自已地想起當年你父母的淒慘下場。
即使知道錯不在她,可是爺爺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兒,你了解麼?特別她現在還是帶著傅家的任務來咱們俞家做間諜,一個真正想要回歸家族的子孫,又怎麼會做出傷害自己親人和家族的事情來,這分明就是說她根本不把咱們當做她的親人啊。”
看著俞方十分悵惘的臉色,俞越知道對於付月眉,其實爺爺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深惡痛絕,也許膈應還是會有,可是對於父親留在這世上的僅有的幾滴血脈,爺爺其實並沒有表麵上那樣不在乎吧。
最大的可能是因為明明付月眉是俞家的子孫,卻幫著外人想要摧毀自己的本家所帶來的心寒罷。
淡淡思索著,俞方和俞越兩人都再無言語,一室寂靜,隻有那遊魚自在的微微遊曳在玻璃缸裏,時而擺動那各色的尾巴,輕微地波動水紋的細細聲音。
盧家大宅的清風別院裏,風吹竹林動,明明離入秋隻有那麼個把月,可太陽炙熱的光卻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這一絲風中帶著夏日午後獨有的熱氣靜靜地通過微微開闔著的窗戶,溜到那個暖色係的房間裏。
在床上安靜熟睡的是從學校早退的馬娉婷,白嫩的臉蛋上似乎猶有淚意,眉眼間多了一股仿佛揮之不去的愁緒,她睡得並不安穩,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馬娉婷額頭上不斷沁出細密的汗珠,沾濕了鬢邊的黑發;漸漸地,她的臉色也由蒼白變得微紅,然後緋紅起來,呼吸漸漸急促,整個人似乎十分不適。
房間的木門,很輕地“吱呀”了一聲,帝鴻懿軒那偉岸的身影便悄悄走進房間,自從今晨把馬娉婷抱回盧家,他其實一直都陪在馬娉婷床邊,直到她靜靜安睡,他才偷得半分閑地出去處理了一下自己的事情,等事情才告一段落,就又緊忙地趕了過來。
一進門,他見到的便是馬娉婷躺在床上,臉色憋紅、呼吸不暢、汗如雨下的模樣,心裏微微一驚,三步並作兩步閃到床邊,一隻大手便倏然貼上馬娉婷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龐,“好燙!”,這是帝鴻懿軒的第一反應,然後在身體還未來得及扭轉之時,他那清朗疏淡的聲音已經急劇穿透力地傳到了一直暗中在馬娉婷門邊守護的螟的耳中,“叫貝銘來,快去,叫貝銘來!”
雖然沒有直呼姓名,但多年的默契早已經讓螟在帝鴻懿軒開口的瞬間就衝出了清風別院,往他所住的院子奔去,徒留一道幾乎像是從未存在過的黑影,消失在清風別院門口。
不過是三兩分鍾的樣子,螟已經連同貝銘兩人一起出現在了馬娉婷的臥房裏。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馬娉婷不正常的貝銘,還沒等帝鴻懿軒開口,便自動地上前,雙手並用,在馬娉婷額頭和心髒部位輕探了探。
不過短短半分鍾,貝銘就對馬娉婷的情況了然於胸,在帝鴻懿軒急切的眼光下,他迅速出聲道:“心跳加快,呼吸不穩,渾身發燙。少爺,娉婷小姐這應該是高熱症狀,我問一句。今天回來的是時候,少爺你有發現娉婷小姐有發熱的跡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