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陽光從敞開的窗戶中照進來,她抬手,仿佛是要撫摸它們,又像是覺得它們讓她惺忪的睡眼有點不舒服。她能感覺到,陽光輕輕軟軟的從她指縫中流出,她白皙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紅。
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了。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一個月了。她敢說,這絕對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事,這得從頭說起。
她叫空然,來自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她出生於一個富貴家庭,因她外貌喜人又天資聰穎,是全家的寵兒。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她,卷入的黑暗,汙濁的殺手社會,成了一名頂尖殺手。她接受了洗腦,有了自己的殺手信仰,但她的信仰最終讓她變得遲鈍。那次,她被敵對的人抓住了,他們狠狠地抽打她,但即使是皮開肉綻,她始終不肯說出關於組織的絲毫。
她看見黑白無常拎著燈籠向她走來,但它們沒有架起她的胳膊把她帶上黃泉,卻是伏地一拜,異常恭敬地遞給她一麵鏡子。她接過,手指剛觸碰到那纏繞著詭異花紋的鏡子,鏡麵便泛起一層漣漪。她瞪大雙眼,鏡子裏,那個抽得她皮開肉綻的“敵人”,此刻與她的老大,她的信仰站在一起,麵帶笑意,接過了極其豐厚的報酬。
她明白了一切,她的信仰才是真正的凶手,這一切,原來都是計劃好的……鏡子輕鳴了一聲,似在安慰。她隻覺得眼前漸漸模糊,耳邊好像有人在輕輕歎息,“去吧,你才剛剛開始。”這聲音竟讓她無比安心,她便輕輕閉上了雙眼。
醒來,便來到了這裏,一個架空大陸。
荒唐,太荒唐了。
她記得,她在這裏叫蕭……蕭什麼來著?
“蕭素然,你給本小姐滾出來!”
哦對,是叫蕭素然。而且她還發現,這不是她的身體,她這是占用了別人的。可能是這原來的蕭素然死後,被她插空鑽了進來吧。
從窗口進來的陽光軟軟地灑了她一身。她睡意漸長,又快昏昏沉沉地睡去。
“砰!”
她睜開眼睛,冷漠的朝門口望去。嗬,又是這女人,劉雪燕。
“本小姐叫你你竟然敢無視!”那女子尖利的嗓門幾乎快把窗戶紙扯破,但她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她不緊不慢地坐起來,穿上那雙白色的、繡了小花的鞋子,道:“我在睡覺。”
但她的漠然卻被劉雪燕當成了順從。那女子輕蔑地俯視她,哼道:“廢柴就是廢柴,這麼快就慫了,算你識趣,省的我再動手。”
她眼神一凝,站起身,冷冷地盯著劉雪燕那雙令人厭惡的眼睛,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劉雪燕對上她的眼睛,隻覺得渾身血液都被凝固了。她呼吸一緊,嚇得後退了一步。但那人突然嘴角一勾,扭頭在身邊的梳妝鏡前坐下。
這種人,還不夠她塞指甲的。
劉雪燕看得很清楚,她明明笑的滿臉都是不屑和諷刺。可惡,蕭素然一個廢柴竟然敢笑她!
“劉小姐,看樣子你背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我那丫頭下手沒個輕重,你也不要怪罪。不過現在看你這麼有精氣神,倒也讓我放心不少。”她輕輕梳著自己的發絲,看著鏡子中劉雪燕氣的發抖的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
“蕭素然你竟然這麼囂張,找打!”劉雪燕麵容扭曲,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朝她扔來。
她頭微低,順勢用那唯一一支白玉發簪將腦後發絲高高挽起,而那茶杯則隻是從她後頸輕擦而過,在銅鏡前碎開。
“劉小姐,棗兒這會兒應該快買菜回來了吧……”說著,她別有深意側頭瞥了眼麵色發青的女人,心裏隱隱作樂。若她猜得不錯,這劉雪燕是撿她的丫鬟出門買菜的空才敢來找事,她怕的,也就是那個小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