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隊長以前當過兵殺過人,當了隊長以後更是說一不二,脾氣火暴的性子全公社都知道。雖然現在退了下來,但是餘威未散。大家還是象以前一樣怕他。媽媽雖然心裏不願意,可也不敢當麵頂撞,隻好懦懦的說:“那好吧~那就叫他在這裏呆著吧,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我媽,老隊長把鍋裏熱的大餅子和一碟鹹菜擺到了桌上叫我吃。我裝模做樣的吃了就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天都快黑了才聽到拖拉機“突“突”的停在門口,老隊長跑出去和大家一起把雙子抬進了屋,雙子還是雙目緊閉,大家把他放上炕安置好了以後,隊長開始向他爹爹彙報了去公社的經過。
原來大家把雙子弄到公社醫院後經過大夫們的檢查,雙子竟然全身正常,除了昏睡不醒外身上連一點小小的傷口都找不到,內科和骨科的醫生也沒發現內髒受損和骨折的痕跡。
找不到原因的大夫隻好給診斷上寫了個:“腦震蕩待查”,就把他們打發了回來。
老隊長聽完了也沒說啥,就是張羅著叫幫忙的大夥留下來吃飯。大家誰也沒心思留著吃這個飯,推脫著邊安慰著隊長一家,一邊朝外走,一會的工夫就都走幹淨了,現在屋裏隻剩下我們四個人——三個站著一個躺著。
老隊長送走了大夥,回來就關上了房門,然後就對他的兒子慢慢的說:“你看今天這個事應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隊長回答道:“今天公社的大夫都沒看出毛病來,明天我打算送他到縣裏大醫院再去看看”。
老隊長又點燃了煙鍋深深的吸了口說:“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你叫這個孩子跟你說說他看見的事”。
隊長聽了這個話就回頭看著我。我趕緊又把下午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隊長聽完沉默了一會說:“我隻聽他們說孩子是掉堤壩底下摔壞了,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個事,爹那您說該咋辦啊”?
老隊長又抽了幾口,緩緩的吐出煙霧說:“這麼的吧~你在家裏準備幾個菜,我去把老孫頭找來叫他給看看”。
老隊長能說出這個話來顯然是下了不小的決心——因為他是一貫不把這個裝神弄鬼的老孫頭放在眼裏,今天居然要擺酒招待他,還要親自去請,真的是破了天荒的事。也就是他的孫子碰到了這個事。要不他才不會舍下老臉來去屈就老孫頭。
雙子的媽媽前幾天回了娘家還沒回來,隊長隻好自己伸手做飯。這個隊長不但在外邊是把好手,作飯的本事也相當厲害,一會就炒好了雞蛋,花生米兩個小菜,還把準備過清明祭祖的一快肉也燉上了,他擺上了炕桌,先把兩個炒好的菜端了上去,又回手去壇子裏拿了幾個鹹鴨蛋洗好了放到鍋裏。
肉還沒熟老隊長就帶著老孫頭回來了,老孫頭可能感覺老隊長親自找他喝酒看病挺光榮,雖然表麵嚴肅但腳步輕快。兩人進了屋他就走到雙子麵前又翻眼睛又摸脈的忙開了。
兩個隊長大氣也不敢出的站在他後邊,老孫頭檢查一遍後回過頭來對這父子兩個說:“你這個孩子得的不是實病,是招了邪啦”。
是啊是啊。老隊長連聲附和,又用手一指我:“你,過來給你孫大爺說說怎麼回事”!
老孫頭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我,他看了我一眼和老隊長說:“這個孩子怎麼在這?這事和他有啥關係”?老隊長說:“你先別問,叫他給你學學下午的事你聽聽”。
無奈~我又第三次把事情經過講了遍。
老孫頭聽完不但沒驚訝,反而還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嗬嗬”的笑了幾聲。
老隊長很著急,這時候看見老孫頭神經兮兮的對我笑,就生氣的說:“你笑個啥?你快說說這究竟是咋個事”?隊長也害怕的說:“孫叔,這個孩子沒事吧?是不是我打死的那個黃皮子找尋回來了”?
老孫頭作了個手勢叫他們安靜,然後慢慢的說:“不是那黃皮子,那黃皮子叫你打死了,雖然元神跑了但它失去了肉體,也就失去了法力,估計幾十年它都恢複不過來。再說那黃皮子也沒修煉到成男形的地步。我從剛才這個孩子說的那老頭子的穿戴打扮去想~這個,應該是我找尋了很久的那個狐狸精”!
“狐狸精”?!!!父子倆異口同聲的問。
“是啊,應該是那狐狸”。老孫頭還是那樣慢慢的說;“不過我得先把他(雙子)的陽氣鎮住,要不我這個話說來話長,沒等咱們說完你這個孩子可能就死了。不知道你們信不信的過我給他治”?
“信信信,就請孫先生趕快醫治吧”!雙子的爸爸不等老隊長說話就搶先說了,而且稱呼也改了。“恩~那你就先治治吧”~老隊長也表了態。
老孫頭見父子倆都同意了,就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一層層的打開,布包裏邊是一排閃著亮光的大小不等的銀針。
老孫頭拿起最長的幾隻,一針一針的插在雙子的背上,那針插的極有規則。離遠了看就象一朵亮晶晶的梅花~等到最後一針下去,雙子的鼻子裏長出了口氣,同時悶哼了一聲。
“好了”~老孫頭擦了擦汗:“這個孩子三五天之內是沒事了。不過這針隻能緩解,要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個事我們還得慢慢商量”。
“那好那好~我們慢慢商量”。老隊長伸出手,指著火炕說:“來來來~我叫雙子他爹弄了幾個菜。我們邊喝邊商量”。
“嗬嗬~那也好,這個不是一就句了兩句就說完的事。我就不客氣了,來來來咱們邊喝邊嘮”——老孫頭說著脫鞋就上了炕。
我一看這裏沒我啥事了,就緊挨著牆慢慢的望外挪。大人喝酒我們小孩是不能上桌子的,現在我隻想快點回家。我都挪到門口了就要推門出去,背後老孫頭大喊一聲:“回來”!
聽他一喊,把我嚇的一哆嗦,趕忙停下腳步小聲的說:“孫大爺你是在叫我嗎”?
“不叫你叫誰?這個事你既然摻和進來就別想走!回來坐炕上來給我仔細聽著”!老孫頭衝我吼到。
大小隊長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把我這個小孩子叫回來參加這個重要的聚會能有什麼用,老隊長清清嗓子說:“老孫啊,要是沒這個孩子啥事就叫他回去得了,他媽都來找一回了,你就叫他早點回去吧”。
“不行”,老孫頭斷然拒絕到:“這個事絕對關係到他,以前我真的以為沒他什麼事了,今天才知道這個事還要他幫我才能行”。
“啊?既然那樣你就回來坐炕上聽聽?要不你也來喝一盅”?老隊長商量的口吻對我說。
我也是好奇想留下來,見狀忙說:“那行~那我就在這裏聽聽。我可不喝酒”。
老隊長見我肯留下就回頭對老孫頭說:“老孫呐,這個孩子也不能喝酒你就叫他一邊聽著吧。你先說說這個事和這個孩子有啥關係”?說完叫隊長把酒菜擺好。把酒壺拿起來給老孫頭滿滿的斟上了一杯。
老孫頭先喝了口酒,又夾起快肉嚼了幾口含在嘴裏模糊不請的對隊長說:“你還記得那天我們打了死了黃皮子,我把那血抹這個孩子的頭上了嗎”?隊長說:“記得,記得”。
老孫頭接著又講:“我早就知道這個孩子和我有緣,有些事啊還得我們兩個一起才能完成,那天那黃皮子的血可是不一般的血啊,那是它修煉多少年的心血啊~我抹到他頭上是希望幫他開了那天眼,今後能對我有幫助。沒想到他居然沒等血幹就擦掉了。
唉~也怪我,當時人多沒來的及和他解釋。我看他擦掉了血就知道他沒緣分接這血,他幫不上我了。沒想到今天他卻看見那狐狸啦。看來這血沒白抹,他這個天眼就算沒全開,也是半開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