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頭被狗咬了一口正沒好氣,見又沒電了就生氣的說:“今天這是怎麼了?狗抽風這電也抽風?”霍玉波從炕席底下摸出一節蠟頭,劃火點燃了,又找個酒瓶子來把蠟燭插好,一家人乘著微弱的光亮重新又脫了衣服躺下。大家心裏都犯了嘀咕,就誰也沒去把蠟吹滅,霍玉波閉著眼睛先是聽到爸爸在一旁不住的翻身,後來漸漸開始打起了鼾,並偶爾的在睡夢之中小聲的呻吟幾下,睡在炕頭的母親那邊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估計是早睡著了,他覺得過了才沒一會,外屋的門板突然“啪啪”的響了幾下,聽聲音似乎是有人在敲門,霍玉波不敢起身去看,也不敢出聲詢問,就隻是縮在被窩裏一個勁的發抖。
又過了一會,地上好似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出來,霍玉波就把眼半睜開朝地下看了一眼,這一看可把他嚇了夠嗆——隻見地下擺在櫃子上的蠟燭此時光亮黯淡了不少,縮小成豆粒大小的火苗已經變成了幽暗的綠色。櫃子一邊的板凳上,不知道何時坐上去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上身穿著一件緊身紅襖,下身穿著一條隻有在夏季才有人穿的豎道紅裙,此時她正盤腿坐在一隻凳子上,手裏拿著一把木梳對著放在櫃上的一麵鏡子梳頭。她每梳幾下,就把木梳上的頭發用手擼下來,放到蠟燭上去燒。那些頭發一接觸到火苗,就“滋”的一聲化成了焦灰,隨著“滋滋”的聲響,一股焦臭味開始在屋裏彌漫開來,霍玉波這邊一睜眼睛,她那邊就似乎感覺到了。她把頭轉過來,衝著霍玉波微微一笑。霍玉波這才看清楚她的麵容,隻見這女人雙眉細挑兩眼深陷,高高的顴骨上打著兩團腮紅,一頭又長又黑的頭發很是光亮。霍玉波看她這一笑似乎並無惡意,不禁恐懼稍減,想要開口問話,卻覺得兩腮僵硬舌頭發麻,勉強張了張嘴,竟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那女人對著他又是一笑,然後就轉頭不再理他,仍舊拿了木梳去梳頭,一邊梳一邊閉著眼睛,口角開合似乎是在很享受的唱著無聲的歌曲。她梳了一會又對著鏡子照照,看來似乎對自己的頭發很不滿意,隻見她把襖袖挽了挽,然後一伸手,從頸上把腦袋摘了下來捧在懷裏,從脖腔裏伸出一條猩紅的長舌去舔那頭發,沒幾下那頭發就被她舔的既光滑又順溜,她把頭舉起來往脖子上一按又去照了照鏡子,這回她似乎滿意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站起來,邊朝霍玉波這裏走,邊伸手解開了紅襖上的扣子,等扣子全部解完她已經走到炕沿邊上了。
霍玉波心中恐懼萬分,可是此刻手腳不聽使喚,想起身躲開卻半點也動彈不了。那女人站在炕沿前把棉襖的衣襟一拉,露出鼓鼓的、薄薄的、醬黑色的肚皮來,她拿著手指在肚皮上比了比,用指甲一劃,隻聽嘩啦一聲,隨著一股腥臭滿腹的腸子一下全流了出來。
那女人拽起一節腸子,慢慢的勒到霍玉波的脖子上,慢慢的、慢慢的勒緊。霍玉波開始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慢慢的開始進入昏迷狀態......
老霍頭被窗外的公雞打鳴聲給吵醒了,手上的傷口一蹦一蹦的疼,他坐起來看看窗外,外邊天雖還沒有大亮,可是風早停了,屋裏被雪光映的已經能朦朦朧朧看清東西了,他伸手推了推身邊的兒子:“小波啊,雞叫頭遍了,你先起來去看看咱家狗回來了沒有?要是回來了你先給我鉸點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