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能夠閱讀英文原版書，那簡直是牛逼到天上去了。
學生死活也不相信，剛才自己暗地裏看不起的家夥，居然有這種本事。
“難道……難道他真的是考上了蘭陵大學的高材生？”
學生一額頭的冷汗，借著上廁所，特意從後麵繞了一圈，站在陳子凡的身後，看他展開的書頁。
這一看差點沒把他氣歪了鼻子。
這本書書皮是英文版黑格爾哲學史講演錄，內裏，卻是一本印製粗劣的盜版漫畫。
“你……你……”
他有心想罵一句，卻是找不到由頭，隻能大聲地咳嗽一聲，跺了跺腳，沒好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學生的行動落在陳子凡眼中，隻是牽動嘴角，微微而笑。
沒了老頭子在，他當然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漫畫了，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已經沒法改變。
火車隆隆的行進著。
河山飛馳，高大的山脊漸漸平了下去，綠色也慢慢退去，露出了黃土平原。
蒼空遼闊，遠望無邊。
“小生！”
大概發車了兩三個小時左右，車窗外的陽光燦爛，一個短發爽朗的女孩拉開了車廂門，瞧見陳子凡對麵的學生，眼睛一亮，笑著過來打招呼。
“也是同一班車啊，真巧！”
這是上學的季節。
大部分的學生，都要從家鄉千裏迢迢地前往就讀的學校，在火車上碰上認識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邂逅。
“表姐！”
學生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一骨碌站了起來。
他自從看見了陳子凡的漫畫之後，一直都心氣不順，琢磨著該怎麼揭穿這個小騙子，現在表姐這個正牌蘭陵大學的高材生來了，他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
“表姐來我這兒坐會！”
他忙不迭地讓了坐，臉上帶著驕傲的神色，對旁邊的中年人矜持地笑了笑，“我表姐，去年南山省的文科高考狀元，也是蘭陵大學的……”
他在“也是蘭陵大學”這六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說什麼呢！”
表姐瞪了他一眼，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信手就從他行囊裏掏出一個大青皮橘子，剝開吃了，“又不是你自己考上蘭陵，有什麼好炫耀的？”
“喲，那你們是校友啊！”
中年人嗬嗬笑著，“小姑娘也真了不起，你這位小學弟，你要多照顧啊！”
他指了指還在專心致誌看漫畫的陳子凡，陳子凡無奈，合上書頁，微笑點頭示意。
“哦，你也是蘭陵的？”
表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南山省上蘭陵的很少呢，你哪個係？”
她大大咧咧地問著，吞下了一枚橘瓣。
“哲學係。”
陳子凡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誌願的係科——老頭子讓他填的。
“哲學啊……”
表姐被橘子汁噎了一下。
蘭陵的熱門專業，是法律、經濟、管理之類，文學和外語也算是很強的係科，但這哲學係……實在是冷門中的冷門。
“也好！也好！進了蘭陵就不容易，到時候轉係也行。”
為了避免冷場，她趕緊三口兩口把橘子咽了下去，摸著腦袋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