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
陳子凡迎了上去，微微笑著，“我們是來買紙的。”
“紙？”
老人和沈心嬈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沈心嬈不明白他跑到這種地方來買什麼紙，而老人的驚訝，卻有著更深的意味。
“京都小王家，已經二十年沒有賣過紙了，你來晚了。”
他沒說你走錯地方了，而是說你來晚了。
這就讓沈心嬈更加糊塗。
“二十年對幾百年的造紙世家小王家來說，根本就是彈指一揮間，二十年不賣紙，那今天就可以開始賣了。”
陳子凡臉上的笑容不變。
白發老人沉默了許久，他用手中的檀木拐杖輕輕敲擊著門口的水泥路麵，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陳子凡。
“年輕人，你是什麼人，是誰介紹你來的？”
對方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在他出生以前，小王家早已經不賣紙，他既然找到這扇門，就意味著肯定是有人介紹。
老人是在盤陳子凡的來曆。
“我叫陳子凡，是大先生介紹的。”
“大先生？”
老人身子一顫，眼中光芒一盛，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幾乎握不住拐杖，語聲激動。
“哪一個大先生？”
“這世上哪裏有兩個大先生。”
陳子凡驕傲地抬起了頭，神色尊敬。
“請……請進來！”
老人慌了手腳，急急忙忙地把大門開直，拍了拍袖子，彎腰躬身，恭敬地將陳子凡與沈心嬈兩個人請進屋裏。
這是一間大宅，後院之中堆滿了各色紙張，金版玉箋、文亭宣紙、桑**帛，隨意一望，都可以瞧見各種市麵上彌足珍貴的特殊紙張。
除了這些傳統工藝的紙之外，也有各色現代造紙工藝製造的不同克數的新紙，被剪成無數碎片，掛在屋簷下宛若風鈴，倒也頗有韻味。
“小鍾，上茶！”
老人招呼一聲，親自端來兩張太師椅，讓陳子凡與沈心嬈坐下，一個垂髫小童抱著五彩瓷盞，乖巧地送到老人和陳子凡兩人麵前。
陳子凡接過茶盅，揭開蓋子聞了聞，瞧了一眼茶水的顏色與茶葉的形態，嚐了一口。
“這是武林淺青，隻有王家一門守著小丘山兩棵茶樹，想不到今日竟然有此口福，嚐到今年的新茶。”
“當不得陳小先生一句讚！”
老頭兒眉開眼笑，就像是吃了人參果一般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笑著開口，“老朽是王鬆泉，大先生已經有十七八年沒見了，不知身體可好？”
“家師身體康泰。”
陳子凡點了點頭，放下了茶盅。
“那就好，那就好。”
王老頭知道他是要談正事，也就不再寒暄，挺直了腰杆，“既然是大先生介紹來的，那我老王說不得也得重操舊業，不知陳小先生要什麼紙？”
陳子凡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
“王老，我想要的，是斑竹玉紋箋最後剩下的三秘卷中的一卷——”
他頓了頓，神色沉肅，“是沒有你們王家徽號的那一卷！”
“什麼？”
王老頭大吃一驚，手腕一抖，竟是將麵前大半盅茶都潑翻了，五彩瓷盞落在地上，砰然而碎，他卻是渾不在意。
“你……你再說一遍。”
年紀大了，難免耳目不靈，未免聽錯，王老頭不得不請陳子凡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