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2點的街道上,隻有幾盞昏暗的路燈。沒有人,沒有車,有的僅僅是我一個提成行李箱被趕出家門的流浪者。
搖搖頭,還是拿出手機撥給吳婧。吳婧是我從初中就開始玩的女孩子,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說不算朋友。
“夏豆兒,已經兩點多了。你不想睡覺,我還要睡覺呢!麻煩你,別老發神經了好麼?”
我還沒開口,電話裏已經傳出不耐煩的嘮叨聲,暗地裏歎了口氣說:“婧婧,我沒地方去,在你家休息兩天可以麼?”
也許是吳婧還沒反應過來沒地方去是什麼意思,所以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現在在哪兒?”
等我到吳婧家,洗完澡的時候,已經三點半了。我有些迷茫,我現在才大二。我能幹嘛?我會幹嘛?如果我不自己工作,我連大三的學費都交不起。
思緒突然飄的很遠,我想我是睡著了。在夢裏,我好像回到了我13歲的那年。
那年冬天,江西下著很大的雪,我的中學裏白茫茫的,看起來特別的純淨,再也沒有別的顏色了。可是,媽媽卻把我喊進房間。
她隻問了我一個問題:“豆兒,如果媽媽跟爸爸離婚,你會不會有意見。”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特別早熟的原因,我看著媽媽的眼睛,在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時候回答到:“如果這樣做,你覺得會幸福。那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因為你們就算不在一起,也還是我的親人。而這樣的選擇對你們都好,那還有什麼是不好的?”
第二天,媽媽就拿著離婚協議書搬走了。
那時候的家裏很窮,是在外麵租的房子。別人家用煤氣,天然氣做飯。而我家,卻還在燒煤。因為爸爸從來不工作,都是問媽媽要的錢。媽媽不給,就會挨打,甚至還會牽連到我。
直到媽媽受不了了,開始自己攢錢。我想,那時候媽媽一定攢夠了她想要的錢了,所以才急著離開。但是,她帶走了離婚協議書,帶走了那些錢,卻唯獨沒有帶走我。
爸爸喜歡賭博喝酒,他從來都不會想到工作,之前的積蓄也因為做生意經營不善賠光了。可是他一點也不擔心,他說人一輩子,夠吃夠喝,就沒有什麼可以愁的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過的那麼累呢?
他說這叫做灑脫,可是我呢?我沒有錢念書,學費都是舅舅幫忙出的。吃的穿的也是外婆外公給的,我沒有錢,也不知道怎麼賺錢。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欠了很多東西。最好還的,就是錢了。其他東西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還,也根本還不起。
媽媽離開了兩年,才跟我聯係上。那時候的她已經事業小成,有了車子和房子。她什麼都不缺,她缺少的是我在她身邊。
那年我15歲,我還記得媽媽眼中的淚水。她拉著我的雙手,看著我的雙眼說:”豆兒,你怪媽媽麼?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當時真的沒辦法帶你走。“
我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我說:“媽媽,我都懂得。”
我懂得我是累贅。也許曾經有過怨恨,但是我根本沒有資格去質問你。因為你給了我生命,至少你現在來找我了。那我又何必追究?
而現在,離我的15歲已經過去四年。我比平常人讀書早些,也沒有讀六年級。所以高考的也比別人早。跟我同齡的人剛進入大學,我就已經要邁入大三了。而我現在已經19歲了,可是卻覺得我一點都不像一個19歲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