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身份(1 / 2)

這份沒有找出真凶的調查報告還是解了警方的燃眉之急,Antony王子的怒氣稍微得到平複。至少他終於知道了,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並不是黴運所致,也不是因為他觸怒了上天。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一想得罪了什麼仇家。他讚賞了C國警方這次的表現,並且允許再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調查出Len案和王子妃案的真凶。也就是說,10月20日,要讓所有的謎底都揭曉。經過解開Len案謎底的過程,E在數日之內就征服了聯合調查組。Felix跟Harry說,E的能力,超出了調查組一百多號人的總和。事實也的確如此,E完成了他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正因如此,E在調查組內其實已經擔負起了指揮者的職責,雖然名義上還是Harry帶隊,但他也很樂意把實際指揮權交給E,因為他知道,E是能夠把他們帶領向最終勝利的人。Harry甚至感覺到,這個少言寡語的東方男人,雖然舉止怪異,但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向心力,讓人不經意間想去靠近和服從。E正式將Len和王子妃的兩宗案子合到一起進行調查,並將重心轉移到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王子妃案上。E單獨找來Felix,直入主題地跟他說:“Felix,我希望你能做我的代言人。”“代言人?什麼意思?”E前後搖晃著低聲道:“唔……我不善於與人溝通,我也不想拋頭露麵。解謎的那天,我的話已經說得夠多了……”“那麼……你是不想再和大家見麵了?”“不是完全不見麵,而是減少見麵、說話的次數。我希望能夠靜下心來,專注於破案。所以我想讓你來做這個中間人,專門負責溝通我和整個警隊。”“我知道大家會是什麼意見……”“沒關係,我相信大家會體諒我,因為這樣對破案有幫助。你也可以待會把這個決定告訴Harry。對了,你不是說要帶照片來的嗎?”Felix“哦”了一聲,將手上的袋子交給E,說道:“這是在8月21日清晨,警方抵達米爾斯酒店36層之後,於王子妃的套房內拍攝的所有照片。”“謝謝,Felix。”E接過一組照片,快速地瀏覽了一遍,他帶著一副白色的手套,材質看起來非常貴重。“Felix,你對這些照片有什麼想法?聽說當時所有人都想以自殺結案的時候,隻有你表示了異議。”Felix問:“正是因為這一點你才選中我來做你的對接人嗎?”“唔……不隻是這樣,當然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需要一個善於懷疑、頭腦清晰的人。但更重要的是,你能隨時保持冷靜,你的情感很少有起伏,不管是Harry,還是Wayne,都做不到這一點,Clare就更不用提了。所以我很需要你為我工作。”“E,我聲明一點,我不是為你工作,我為破案而工作。”“當然,當然,那當然。”E繼續前後輕微地搖晃,“說真的,這些照片你應該看過很多次吧?”“是啊,少說十幾遍了。說實話我一直在琢磨整個現場,包括套房的客廳、臥室等等,但是根本沒什麼特別的發現。我隻是……隻是覺得……王子妃躺在浴缸裏的這個樣子有點眼熟……”“唔……是嗎,那就對了。我選擇你看來完全正確,其他人都沒有發現這個場景令人熟悉的地方。”“你也覺得這個畫麵眼熟嗎?”E盯著他說:“不是眼熟。這個畫麵我們都見過,再明顯不過了。”Felix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於得到了共鳴,他興奮地問:“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可不行,Felix,我希望你保持冷靜。你看看這張照片。”E拿出一張照片,照片是正對著王子妃身亡的浴缸拍攝的,王子妃的頭向拍照的一側傾斜,右手耷在浴缸上,神色安詳,旁邊還擺著小木桌,木桌上放著信。“對!就是這個場麵,讓我特別的熟悉。”Felix說道。“Felix,回想一下上學時的藝術課吧。這不就是《馬拉之死》的再現嗎?”這一瞬間,Felix仿佛感到一道白光劈進腦子裏,他豁然開朗,積鬱了一整月的疑問就此解開,他終於知道一直縈繞在自己腦海裏的那個熟悉的影像是什麼了。《馬拉之死》真跡的畫麵迅速浮現出來,受到刺殺的革命者馬拉躺在浴缸之中,整個身子傾向於一側,手上拿著一封信,身旁擺著一個木桌,神色安詳……忽然,Felix的心中一懍,喃喃道:“啊,對了!難道……”E神秘地微笑著說:“是的,你也想到了,對吧。Len死亡時的姿態,也是有跡可循的。”“嗯,是大衛的另一部作品——《蘇格拉底之死》。雖然不是完美呈現,但看得出的確是要體現畫作中的場景。”E笑了笑,以示他很滿意:“很好。我相信我們謎底揭曉又進了一步。”Felix沉思片刻,繼續分析道:“凶手不但刻意營造了兩間密室,還讓兩個人的死態盡可能靠近大衛畫作中的馬拉和蘇格拉底。”E說:“是的,因為畫作裏的馬拉,死態沒有出奇的地方,隻是非常自然的躺在浴缸裏。而且據我的設想,當時凶手肯定有更充足的時間在房間裏進行設計,好讓浴缸呈現的效果無限趨近於原作。這從道具上就可見一斑,木桌,信紙,一應俱全,顯然是經過精心的準備。這麼高度的還原,也難怪你會模糊地覺得一切似曾相識。”“但Len的死不同,大衛的《蘇格拉底之死》,畫的是蘇格拉底死前還在和弟子們傳道的畫麵,也就是說在畫裏他還沒死,動作非常誇張,他半坐在床邊,舉起左手,伸出食指,右手還拿著毒酒杯……這個場景太難模仿了,而且凶手是在酒店以外行凶,Len死時他無法親臨現場,這使得操作難度變得更大。他為了要讓台燈發揮效果,隻能給Len下指令讓他坐在書桌前,而不能像蘇格拉底一樣坐在床上。所以凶手選擇了讓他坐在書桌前,左手搭在椅背上,像蘇格拉底一樣伸出食指,右腿和右臂則向前伸出——以此來貼合畫作。”“那麼……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凶手到底要表達什麼?”Felix問道。E前後晃動著,沉默了一下道:“當然有意義,象征意義。”“E……我有另外一個疑惑,在18號那天,也就是剛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問你了。”“那你為什麼沒問?”“因為我考慮到了規則。”“什麼規則?”“AG的規則,‘不得在任何人麵前公開自己的身份’。你是Sam,對吧?”E用很欣慰的表情看著Felix,笑著說道:“記住:這是你自己猜的,可不是我說的。我沒有違反規則。”注:《馬拉之死》和《蘇格拉底之死》同為法國大革命時期的藝術家雅克.路易.大衛的作品,後文中還將提到他的其他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