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槍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一具屍體像裝滿的麵粉袋一樣從機槍塔上掉下,幾乎在同時,據點大門煙霧彌漫,趙全衝進大門,對毫無防備的士兵掃射,這也許比打靶還輕鬆。
“裝甲車!”趙全剛喊出聲,一發火箭彈就擊中了裝甲車前側麵,機槍手斷成兩截的屍體從機槍防盾後麵飛出。大家甚至忘了這是戰爭,他們認為,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屠殺。煙霧散盡後,據點隻剩下一堆還在淌血的屍體和一些M16步槍,半履帶裝甲車仍在燃燒,而隊員們,這些把一個據點變成墓地的人,卻頭也不回地向另一個即將成為地獄的據點走去。\"
“出發!”廖峰喊道,接著就爬上了一輛坦克。發動機開始運轉,一場殺戮即將伴隨著廖峰的出發而開始。
廖峰拿出了來之前偷偷灌在壺裏的,不知從哪弄來的威士忌喝了一口,接著厭惡地蓋上蓋子。長時間的顛簸和溫度不均,讓威士忌泛出了大量象征著酒質改變的白沫,喝慣了這種酒的的人一嚐就會把酒吐出,但廖峰沒有,他甚至有了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喝酒的想法。他環顧四周,隊友們都在喝最健康的飲料——水,這種液體隻要不被暴曬,就不會改變味道,當然,裝在之前放汽油的桶裏的除外。
突然“轟!” 一聲巨響,接著是卷著鋼渣的強烈氣浪,一下把廖峰吹下了坦克,頭上的紅色貝雷帽也被吹得老遠。無數的炮彈如同死神的傳單落在了他們周圍,把無數的泥土,屍體和鋼鐵的碎片卷起,坦克的裝甲在100炮麵前形同虛設,被擊中的炮塔如被劇烈搖晃後的香檳的瓶塞被吹飛,成員的肢體夾雜在這鋼鐵氣浪中。
廖峰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帽子,看了看變成了廢鐵的坦克,大叫一聲:“100炮!所有人跳下坦克,找掩體!”接著,他環顧四周,看見了一具屍體——與其說那是一具屍體,不如說那是一堆碎肉,屍體幾乎斷成兩截,可神經組織和結締組織依然頑固地連在一起,但大部分肌肉組織早已不見蹤影。腸子像被剝了皮卻仍在掙紮的蛇一般從體腔中流出。
廖峰翻腸倒肚地嘔了起來,過了足足一分鍾他才緩過來,拿起酒喝了一大口,酒在口腔中和殘留的嘔吐物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句話:“蒸汽機!呼叫支援!”
“當一行人衝到離機場跑道僅有百米時,眼前的景象讓身經百戰的隊員們吃了一驚。跑道上滿是榴彈炸出的彈坑,裏麵填充著飛機的殘骸和已經燒焦並完全變形的屍體,還沒燃盡的火在這些填充物間閃著紅光,讓人懷疑這到底是火還是血。跑道旁的警戒碉堡雖然未被完全摧毀,但裏麵隻剩下如同潑了深紅色油漆的四壁,兩杆已經變成了麻花的M60E1機槍和一些與衣料纖維混在一起的粘稠物,還有幾個被擠得隻有排球大小的鋼盔。
“我的上帝,這,這他媽連屍體都算不上!”
就在反政府軍都在為此感到惡心時,如撕裂麻布的M60E1機槍聲突然響起,幾個士兵瞬間就被撂倒,血霧如同輕紗被風吹起。
廖峰開著突擊車到了前線,一路上隻有燒焦的樹,被打死的動物,破碎的沙袋和戰車的殘骸,以及一些警示牌,上麵寫著“你已進入敵軍活動區域,“提高警惕”“慢行!大量灰塵會招致炮擊!”之類的話。這大概比文學作品中描繪的通往地獄的路更為荒蕪和破落。
然而前線的情況卻讓廖峰吃驚。這裏和他預想的一點都不像,他甚至無法相信他現在所處的狀況。相比其他地方,這裏最大的問題不是暴力,而是缺少足夠的暴力和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