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3)

第五章神秘少女

(一)

牛劍橋喜歡賭,尤其豪賭,有時去拉斯維加斯,有時去大馬雲頂,那是最刺激男人神經的地方,辛酸與榮耀,成功與失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牛劍橋每次去都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莫名,血液沸騰。

這次又帶著一幫人去雲頂賭場“過癮”,人一興奮話就多起來:“我在賭場有個哥們,那真是個賭場紳士,一年輸掉一個億,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常開輛蘭博基尼跑車,經常光顧拉斯維加斯,最愛玩百家樂,通常一下注就是十萬美元。”

大熊問:“誰啊?這麼牛逼!”

牛劍橋說:“葉真理,這人聽說過吧?”

大熊問:“是個國際大毒梟吧?”

牛劍橋說:“可不是咋的,我靠,那是電影中也看不到的場麵,他家整個房子裏到處堆滿百元美金,圓鼓鼓的皮箱,合不上門的櫃子,隱蔽的牆壁裏,目光所及都是現鈔,在更衣室鏡子後麵的一個密室內,更是整整齊齊碼放著一屋子鈔票。最後被抓時,墨西哥警方目瞪口呆,他們不得不出動一輛大貨車加班運送,在25輛警車的護送下終於將這筆重達2000多公斤的巨款運到警察總部。”

大家嘖嘖感歎,真他媽有錢。

普通遊客坐纜車上山,而牛劍橋屬於“豪客”級別,賭場有專人專車負責到機場接送,還提供免費往返機票和食宿,有時也會動用直升機接送。牛劍橋的賭資直接彙入雲頂的個人賬戶,不用隨身攜帶現金。

比起北京的冬天,雲頂的天氣太可愛了,不冷也不熱,穿件薄外衣剛剛好。

雲頂賭場與其它賭場不同,這裏明確告訴客人,賭場是最大的贏家。如果不懂規則,可以先學習;如果不遵守規則,賭場則會毫不客氣地將其趕出去。為了證實賭場是紳士們娛樂的場所,賭場規定男士要穿襯衣打領帶,或者身著馬來民族服裝方能入場。

這與澳門的賭場有著天壤之別,即使是著名的葡京大賭場也隻要不穿短褲就可進入。賭場裏絕大部分地方是禁煙的,癮君子隻能龜縮在一個小角落吞雲吐霧。賭場內發牌者都是年輕的俊男靚女,專業水平高,反應快,發牌動作瀟灑漂亮,而且彬彬有禮。

伴著劈裏啪啦拍打賭博機和嘩嘩的角子進出聲,牛劍橋走進了賭場。

廣闊的大廳中,擺滿了各種各樣、名目繁多的博采台。輪盤、百家樂、21點、壓大小……應有盡有。電影中那種彪形大漢前呼後擁、拎著滿箱鈔票參賭的陣勢已不複再現,身揣一兩張信用卡就夠了。

雲頂賭場可分為5個主要區域,馬戲宮殿、蒙特卡羅、好萊塢、國際廳和貴賓廳。國際廳限銀卡會員進入;貴賓廳隻限金卡會員及邀請的來賓。

牛劍橋直接往國際廳走去,這裏,長方形的大廳裝潢成典型的中國宮殿風格,天花板上吊著大型宮燈,首尾兩端矗立著盤龍金柱。大廳的賭具與桌椅更加精美,籌碼從100令吉(1令吉約合2.2元人民幣)到1000令吉不等,每注上限與下限均高於其他大廳;服務人員提供的免費咖啡和茶點也精致許多。

賭場裏的發牌者和管理人員多為當地華人,他們能熟練使用英語、漢語普通話和粵語、閩南話、客家話等,與中國賭客不存在交流障礙。

很多賭桌上的人,表情都一樣緊張,像電影裏演的一樣,拿到牌後緊貼著桌麵微微抬起,僅個人能看清手中的牌。

突然,大熊驚呆了,他看到了一位美麗的少女,當他看到她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時光仿佛倒流到過去,場景仿佛切換到王昌齡的詩《采蓮曲》:

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這樣的女孩,應該在江南采蓮。當他看到她,在他的麵前,仿佛有一幅畫卷輕輕展開:湖麵煙波浩淼,滿湖的蓮花、荷葉,綠蓋擎天,紅花映日,微風吹來,荷花荷葉搖曳起舞……

少女在玩“百家樂”,手中的籌碼至少數千令吉,投注時氣定神閑,每注都在一千令吉以上。她最多十八歲,無拘無束,無法無天的樣子。

少女的氣質跟周圍的場景格格不入,甚至形成鮮明對比。她的美麗與眾不同,不屬於都市,不屬於時尚,甚至不屬於這個時代,她像夜空裏最亮的一顆星,像蔚藍天空裏的一道霞光,像山澗裏流出的清泉,像溪水邊開出的蓮花,美得超凡脫俗,不染一塵,她,怎麼會到賭場中來?

原來純真是這樣震撼的力量!看到她,大熊不能移開視線,現在的都市人,生活多元而又龐雜。到處充滿著濃鬱的商業氣息,赤裸裸的金錢的氣息、男人女人互相利用互相需要的氣息,這些氣息混合發酵彌漫在渾濁的空氣裏。

幾小時下來,少女輕易就把數萬林吉特收入囊中。她微微一笑,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大熊卻看呆了,她那種旁若無人,睥睨天下的氣質,絕不是普通少女可以比擬的。

這種震撼就像不久前在終南山遇到的山僧。不同的是,山僧讓人感覺到通天徹底的寂靜,而眼前的少女則是一塵不染的清純,大熊想走過去打個招呼,但他突然緊張起來,這輩子還沒緊張過,無端的心跳加速,眼看那少女要走了,大熊衝上前,脫口而出:“你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少女不屑一顧:“幾乎每個人見了我都會這麼套近乎,真是毫無意思。”

大熊憨憨地說:“我是老實人,老實話。”

少女根本懶得搭理他,她輕快地哼著歌: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飄然而去。

大熊想,怕你不搭理不成?知道我什麼出身,記者,哪個記者不會死纏爛打?從此後,我就像塊狗皮膏藥一樣往上貼,你走到哪我跟到哪,不怕貼不上你。

(二)

大熊常跟哥們大大咧咧地說,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他自然也認為自己是彪悍的男人,采訪可以死纏爛打,可以像狗皮膏藥一樣往上貼,但這次不是采訪,他發現一個彪悍的男人要是害起羞來,那真是無可救藥的事。

蒙老天眷顧,機會一直在出現。

她獨自在蒼翠的熱帶雨林中散步,獨自在清溪上泛舟,無論她的身影何時出現,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她實在太過神秘,這是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一個人敢來雲頂豪賭?她叫什麼名字?大熊覺得心裏真叫一個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