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聲喊,頓時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躺在地上,嘴裏血流不止的青年確實沒有了半點聲息,眼睛也失去了光芒。
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即驚恐地大呼大叫起來,韓老卻是快步衝到了青年身旁,顫抖著蒼老的身軀,蹲下身,似乎不相信般,伸手探了探青年的鼻息,確認沒有呼吸後,頓時趴在青年身上嚎嚎大哭!
秦逍心頭也有些詫異,沒想到自己奮力揮出的一拳會有這般力道,麵對周遭的指責聲和憤怒眼神,他也來不及去思考這個,趕緊把翠兒拉到了身邊,再次朝阿達冷聲喝道:“放開她,我告訴你們打獵的地方!”
“殺了他!殺了那個臭婆娘!殺了他們三個!”痛失第二個兒子的韓老緩緩地站了起來,老淚縱橫的臉上盡是狠毒之色,順手抄起一把鐵叉,朝秦逍揮過去!
秦逍拉著翠兒,輕鬆躲開,尖利的鐵叉從他身邊竄了過去,竟然徑直飛向阿達和翠兒娘,阿達驚駭地抽身躲開,本就傷痕累累的翠兒娘卻無力閃躲,眼睜睜地看著鐵叉朝她胸口飛過去。
“娘——”
“不——”
翠兒和秦逍同時驚駭高呼,秦逍腳下猛然一蹬,極速地閃動身形,縱身一撲,伸手朝空中的鐵叉抓過去。
“砰——”
秦逍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抓著鐵叉的尾部,可鐵叉的尖端卻依舊插在了翠兒娘的胸口,鮮血順著鐵叉的尖端,緩緩地流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翠兒娘嘴角泛出一絲鮮血,微微眨了眨眼睛,露出淒涼的笑意,看了眼呆愣在一旁的翠兒,又低下頭望著秦逍,笑著喃喃道:“好…孩子……”
隨即眼神漸漸黯淡,最後失去光彩,頭無力地垂在胸前,身體緩緩地滑落,嘴角還泛著一絲笑意,艱辛生活了三十多年,她終於能夠這般自由的笑了,一輩子莫名的操勞,換來享受一年多的寬裕日子,她笑得很滿足,笑得沒有遺憾……
望著翠兒娘嘴角的那抹笑意,秦逍心頭輕顫,腦中閃過三歲那年的一幕,娓娓動聽的聲音,充滿解脫,卻又帶著決絕的笑容,懷抱著自己撒手離去,那一切……一切都是她們造成的!是那些本性貪婪蛇蠍心腸的人害的!是他們!就是他們!
“啊——”
秦逍仰天長嘯,雙拳緊握,額頭上青筋暴突,噙著淚水的眼睛射出兩道地獄般的冰冷光芒,緩緩掃過眾人,嘴角拉起一條詭異弧度,森然的笑意在清秀的臉龐上慢慢擴散。
“翠兒,他們該死嗎?”秦逍低笑著走到呆愣的翠兒身旁,輕捋著她有些淩亂的發絲,輕聲道:“他們打著冠冕堂皇的幌子欺淩我們,他們是該死的,他們都必須給你娘陪葬!”
已經被秦逍這地獄魔鬼般的氣勢嚇破膽的阿達再也受不了這種恐懼感,顫抖著身軀撒腿朝門口跑去。
秦逍冷冷一笑,左腳橫跨一步,隨即猛然間發力把地上的碎片踢了出去,隻聽一聲輕微的嘶響,阿達腦後突然間噴出一道鮮血,散落在地上,阿達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徑直倒在了地上,再沒有了生息。
“翠兒,仔細看著他們身上流出來的鮮血,這鮮血浸淫著貪婪、狠毒,還有無知,你不用感到憐憫,不用的,他們需要鮮血來洗滌他們的罪惡。”
如同最幽暗的深淵傳出來的刺骨聲音,飄蕩在每個人的心頭,他們再也抑製不住地顫抖著,撒腿四處逃竄。
秦逍冷笑著蹲下身,撿起一塊瓷碎片,如地獄的惡魔般朝韓老走過去,在他轉身逃走的一刻,身形陡然間閃爍,手一揮,瓷碎片冰冷地在他脖子上劃過,幾滴殷紅的鮮血在碎片上緩緩滴落。
秦逍漠然地轉頭望著拄著拐杖,雙腳打顫,想逃,卻怎麼也沒法坐起來的莫老,緩步走過去,清晰的腳步聲猶如死神的召喚般,敲擊著莫老的心髒,受不了這種恐懼的聲音,他竟張口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搖晃著倒在了地上。
秦逍陰森地笑了笑,停了下來,手上的瓷碎片卻揮了出去,徑直射向倒在地上的莫老,直竄入他的咽喉,鮮血頓時狂湧而出,莫老身體微微抽搐了兩下,沒有了動靜。
回頭掃視著整間屋子,除了幾具屍體外,很是空蕩,門口的人群早已散去。秦逍緩緩走到翠兒娘旁邊,蹲下身把她背在了背上,拉起翠兒的小手,走出茅草屋,朝克瑪森林走去。
灰蒙的天空中飄蕩著細雨,莫奈村村口,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背著一具屍體,牽著一個十二歲的少女,走在通往克瑪森林的小道上。少年的背影顯得孤傲而冷漠,略微沉重的步伐極為堅定,拉著少女,緩步離去,仿佛在走往另一個世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