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浩瀚的感覺,在莫痕指尖接觸到地脈之力的時刻,在他的腦海中彌漫開來。
莫痕隻覺得腦袋轟得嗡鳴一聲,接著一大團耀眼的光芒便如同一輪旭日般在他的腦海中升起。
這團光芒,表麵糾纏著一道道褐色的碎芒。隨著碎芒的飄動,光芒如一顆心髒般一顫一顫地鼓蕩著。
顫動中,蒼涼浩瀚氣息彌漫。
這團微微顫動的光芒,如同一座巨大的山脈,又如同一片恒古大地,在這天地間,存在著。
莫痕愣愣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光芒將他整個腦海遮蔽。任憑那有著永恒歲月的古老氣息衝刷他的心靈。
這一刻莫痕的心,突然變得很靜,很靜。
仿佛他的靈魂脫離了軀殼的束縛,飄到半空。而周圍,漫長的時光流逝。它猶如被加快了數倍的攝像機,瘋狂地快進著。
於是,在光芒的籠罩中,莫痕像一個脫離了世界束縛的存在,看著眼前一幕幕影像瘋狂地閃動,瘋狂地快進著。
莫痕知道,這時這團地脈之力的記憶。它就像一個攝像機,將它自存在開始的影像一楨楨地投射在他的腦海裏。
因此,莫痕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他看到了沙漠變成海洋,看到了海洋變成山峰,湖泊變成高地。
仿佛那恒古不變的世界此刻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著,揉捏出一個個迥異的藝術品。
驀然間,莫痕覺得自己的心,漸漸地變得冰冷,淡漠。仿佛在無盡歲月的洗刷下,他的情感,他的堅持,他的理想與抱負,都在此刻變得無所謂了。
“在時光麵前,一切的東西都變得那麼脆弱。生命如一瞬而過的花火,縱使燦爛得難以置信,但不弱一瞬而已。”
“一瞬過後,萬籟俱寂無聲。而曾經拚搏過,努力過的證明,也將在時光中漸漸化為渺小的星塵。消失在歲月裏。”
莫痕呆呆地望著眼前滄海桑田的世界,眼中露出了彌漫。
“那麼,既然如此。我的執著與堅持,又有何用呢?不過是徒勞的努力罷了。”
輕輕一歎,那如星辰般耀眼的黑眸,於此刻黯淡了。那雙眸之中熊熊燃燒的執著之火,也漸漸變得虛弱。
那點火苗,極為的微小。仿佛一陣微風刮過,便會徹底熄滅下去。當這點心念之火熄滅的話,那麼心中的執著與夢想都會在此刻煙消雲散。
這一刻的莫痕,找不到繼續努力的意義。
“糟了。主人陷進恒古的時光中了。”看著莫痕眼中的光彩漸漸變得黯淡,落落不由大急起來。
地脈之力,顧名思義,是大地孕育出來的一種罕見的精華。這種物質,如同大地孕育出來的生命,雖然這個生命沒有擁有靈智。
而正因為是大地孕育出來的,因此它便繼承了大地那漫長到極致的記憶。每一個得到地脈之力的人,若心中沒有一股極為執著的意念,那麼便會在地脈之力漫長的記憶中淪陷,從而變得淡漠,麻木。
這種人,雖然得到了地脈之力,但是卻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他們沒有所謂的理想,甚至沒有活下去的欲望。
最後,這種人要麼失去活下去的欲望而自盡,要麼變成一個冷漠封閉的人,將自己的內心與外界隔離開來。
可以說,若是淪陷在地脈之力的記憶了,那麼這個人已於死人無異。而莫痕,此時的狀態正處於漸漸淪陷的階段,當他眼中那道小火苗徹底熄滅之時,也就是他淪陷之時。
“主人,堅持下去啊。不能淪陷啊。”落落站在莫痕麵前,不停地拍打著他的臉頰。但是此刻他的心神已經徹底浸入地脈之力的記憶中,對於外界的感應,可謂是近乎於斷絕,
“既然這樣,在時光之中,生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了。那麼,我存在在這個世界,又有什麼意義呢?”
低聲呢喃,莫痕眼中的神彩已經微弱得近乎於透明。
看到這裏,落落不由得大急。
“主人,你忘了你的抱負了嗎?忘記了你的仇恨了麼?忘記了世界上還愛著你的人嗎?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啊!主人,快給我醒過來啊!”
落落大吼,兩道清流順著它的臉頰流下,滴落在地上。落落不相信,莫痕就這麼淪陷了。莫痕是一個怎樣的人,它很清楚。它知道,莫痕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完成,還有很大的抱負沒有實現。
如今得到地脈之力,也就意味著他在變強的道路上跨了一大步,一旦跨過這到坎,那麼莫痕的實力便會如火箭般突突地向上漲;若是失敗了,那麼也就沒有以後了。
“放棄吧,放棄你的執著吧。”一股蘊含著滄桑的話語,帶著蠱惑的語調,在莫痕腦海中回蕩著。“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讓你留戀的呢?不要做無畏的掙紮了,放棄吧,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