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痕隻覺得體內有著許多柄刀子在切割著,全身上下無數道經脈在那股暴虐的力量下不斷被破壞,而後被重組。
他的全身皮膚通紅,汗水如漿液般自毛孔中滲出,但卻沒有停留片刻。在流出的刹那,就被體表滾燙的溫度蒸發成一縷縷煙霧,升騰散開。
在這樣的痛苦中,莫痕隻覺得自己快要到達極限了。神經每時每刻都呈現繃緊的狀態,沒有絲毫放鬆的機會。因為一旦放鬆,他就會被無盡的痛苦淹沒,而後徹底暈倒過去。
一旦暈倒過去,體內的那股力量就會褪去。
莫痕知道,這種力量是一種機緣。在這股力量下,僅僅過了兩天,他的實力就已經有了顯著的增長,且這種增長不是暫時性的,而是永久的。
它增強的地方,是經脈,是修者最基礎的部位。它,在修煉這座高樓大廈上,就是一塊基石。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紮實了,修煉的速度亦會呈現出階梯式的增長。
所以莫痕不敢暈,就算是死,他也得支持下去。他想變強,無時無刻都想變強。在獲悉魂殿或許是自己的仇人時,這股增強的決心更是與日俱增。
敵人很強大,非常的強大。不說別人,單論魂殿年輕一代,那在號稱七禁衛排行第三的祭司,就擁有和自己匹敵的實力。而在他們之前,還有兩人。
而且根據祭司的話語,魂殿的現任殿主,他們的少主,更是天賦妖孽的存在。
再看看向天明,他的實力,亦是如今自己不能匹敵的。而他,現在還在承受著,他也在變強。
而且,師傅也說過,如今的他,對上魂殿,都難以戰勝!要戰勝魂殿,就要比師傅還要強大!更加的強大。
所以莫痕感受到了強烈的緊迫感。若自己暈倒了,自己這一次提升的機會便會這般白白喪失掉。他不甘,他不願。他決不允許這樣。
當年的寒嵐,可是能夠完整的堅持下整個傳承。既然別人可以,那麼我,為什麼不可以?不就是痛嗎?不就是苦嗎?莫痕,這算什麼?這痛這苦,比之滿門抄斬之仇,比之李家村屠村之仇,還要刻骨銘心嗎?
“我要堅持下去,死也要完整地堅持下去!” 莫痕緊緊的攥緊拳頭,任憑指甲嵌入掌心,任憑鮮血淋漓了手掌,滴落。
啊!
莫痕仰頭嘶嚎,額前青筋暴漲,一條條青筋如同虯龍般扭曲盤旋,整張麵龐一片猙獰。
莫痕知道,死亡冷瞳是有時間限製的。它最大的堅持時限是六個小時。而今,距離傳承完整的結束還有十二小時。隻要再撐過六個小時,那麼就能施展死亡冷瞳了。
在死亡冷瞳的作用下,這點痛苦,算不上什麼。
還有六個小時!堅持下去!莫痕在心裏對自己怒吼道。
一旁,拓跋兄弟等人亦從昏迷中醒悟過來。他們一睜開眼,便看到麵目猙獰的莫痕。此刻在三人之中,就莫痕的身形最為狼狽。
向天明身周有白色的音符懸浮,仇楓身周有黑光閃爍,而莫痕身周,什麼都沒有。他的臉龐猙獰,整個人如一頭受傷的野獸。
幾人相視一眼,目光從莫痕身上挪開。他們各自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方的震撼。此刻的莫痕,完全是靠意誌在堅持著。
經曆過那恐怖痛苦的他們,可知道這種痛苦的可怕。可這個少年,居然硬生生地靠意誌支撐下來。
“這家夥難道沒什麼壓箱底的絕技麼?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刻!”姬彩兒伸手捂住嘴巴,一臉吃驚道。
拓跋兄弟二人沉默不語,但從他們的身神情中可以看到彼此間的疑惑。莫痕的實力很強,能夠以鍛魂階初段就戰勝鍛魂階中段的路浪,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一二。若說前者沒有什麼保命絕技,打死他們也不信。
“那麼,就是在逞英雄咯?”二人疑惑。
“不是沒有,而是還不到時間。”這時,一直沉默的吳勰開口了,他看著莫痕猙獰的麵容,目光中亦有著驚詫之色掠過。
根據他的估計,在不靠外力的情況下,單憑自身隻能支持兩天。兩天之後,亦就是現在,就不得不使用外力。
而今,眼前這個少年,卻支持下來了。
“好強烈的不屈,好堅韌的意誌。是什麼讓你如此堅持下來,你的身上,又有什麼故事呢?”吳勰低聲呢喃,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麼,臉色一變。
“莫姓!難道,難道!”吳勰死死地盯著莫痕猙獰的麵龐,眼中有著驚駭的神色掠過。
“好像,真的好像!你就是那個師弟甘願自困困龍壁十年也要救出的孩子麼?”
低聲呢喃中,吳勰陷入過往的回憶中。
至於拓跋三人,在聽聞吳勰的話語後,不禁望向後者。他們看著吳勰,似乎在等待著宗主的解答。但是宗主好像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而後便是徹底陷入沉思中。
看著這般模樣的吳勰,三人皆相視苦笑。顯然此刻是得不到答案了。打斷宗主的沉思,這等忤逆之事,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