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夢星辰告誡,我傷勢恢複後,把會麵的地點定在公安局招待所裏,而不是和喬海鷗相約在世豪家園碰頭。
局勢好掌控。夢星辰一語道破弦機。
對於最近幾天訪談缺席,我也按哥們的意見,打著哈哈搪塞過去。喬海鷗像是心領神會,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拿捏得很到位。
我到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要不是事前夢星辰極力阻攔,真不會這樣心平氣和地和他麵對麵聊天。喬海鷗至少得有個解釋吧,我差點就命喪黃泉路。到底是什麼勢力,要把我一個碼字兒的業餘寫手,逼上絕路?
夢星辰用一句簡短的話,平息了我內心熊熊燃燒的火焰。
如果你不寫《豪門詭影》,他們可能真的會逍遙法外!
底氣和自信油然而生。到是要看看,“他們”會以什麼樣的終局,呈現在我的粉絲麵前。
聊什麼?我先開了頭,也是為了緩和心底的怨恨之氣。
你定吧。喬海鷗說。
安家的事兒,你確定沒有隱瞞?我話裏帶上了刺兒。
律師,您想表達什麼?喬海鷗說完,又朝四周圍瞅了瞅,窗外帶有“公安”的圖文標誌似乎讓他不太適應。
很多地方太蹊蹺了,想不通。我回道。
那我直接告訴你結果吧。喬海鷗有點不耐煩了。
夢星辰和我說了。除了你,其他人不都死了嗎?我話中帶話。
我也沒想活啊。喬海鷗說完長長地噓了口氣。又補充道,《生死備忘錄》不都寫了嗎?我本來就該死。
看著喬海鷗痛苦和自責的表情,我心底脆弱的神經猛地被觸動了。看來,他確實有難言之隱。特別是喬海鷗那張青紫色的麵孔,以及臉頰部位跳動的肌肉,徹底瓦解了我的仇恨。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神情才稍稍平息。我摁下了錄音筆的按鍵,說道,聊聊安寧吧,那場災難過後,你一直把自己釘在十字架上。
苟且偷生啊。喬海鷗用拳頭拚命地擊打自己的胸膛,似乎隻有通過這樣自殘的方式,才能稍微減輕他內心的痛苦。
你也不能把怨氣撒到安寧頭上啊?當著那麼多人,把她推倒在地。我說道,心底有點替安寧感到冤屈。
我就是過不去那道坎兒。喬海鷗回道。
安寧不是救世主,她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的性命。我衝著他說。
喬海鷗一甩手,用充滿悲情的語調說,所以我才恨她,那麼多同學被瘟疫奪走了生命,我沒有顏麵活著啊。
你這樣做,其實是為徐周創造了機會。我說道。
沒想那麼多了。喬海鷗噓了口氣,回道。又補充說,這也是我性格的缺陷,抓不住關鍵問題,隻顧逞一時的痛快。
安寧跌倒了,你就痛快了?我沒好氣地問道,話裏有股譏諷的味道。
喬海鷗沒吭聲。
過了會兒,他才說,我真傻,以為坦誠相見就能化解所有的怨恨。
你是指徐周吧?我問道。
嗯。對方點了點頭。
如果是真心暗戀,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死心?我反問他道。
他藏得夠深。本以為有了小五,一切都過去了。喬海鷗說。
任性的代價。我話裏又帶上刺。
我沒能保護好她,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喬海鷗說。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問道。
安寧懷孕了。喬海鷗說。
恭喜啊。當爹了。我說。
有人比我更興奮。喬海鷗說。
哦?怎麼個意思?我往他那邊靠了靠,等著下文。
喬海鷗沉著臉,沒吱聲。
我又追問道,莫名其妙懷孕了?和程姍姍一樣?
是有人希望我們懷孕。喬海鷗對視著我的眼神說道。
那個人?我恍然大悟,心頭浮現出他的影子。
他似乎一直在密切地關注著我們一舉一動。喬海鷗說。
一直跟隨著你到了安家?我繼續問道。
喬海鷗沒明確表態,似乎很淡然地說道,我的所有事兒,他都很上心。
比如?我又問。
徐周半路殺進來,他很糾結。喬海鷗說。
然後呢?我窮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