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起另一邊,不得不說,燕王府的辦事效率的確是非常迅速,不過半日時光,薑鳳鸞便已經是坐上了大紅花轎從薑府出嫁,薑金瑤看著花轎漸漸遠去,眼底不知是嫉恨還是憤怒,布滿著深深的陰霾,可是卻始終什麼都沒有說。
同是喜結良緣時,燕王府比起昨日的將軍府卻是熱鬧了許多,雖然葛向雲並不曾出席這場新婚酒宴,但來道賀的官僚富商也是十分熱絡,酒過三巡,一直到了夜半時分才漸漸散去。
薑鳳鸞坐在床榻邊,偷偷的掀開了紅蓋頭,看著房內認真燃著的龍鳳紅燭。她,真的嫁人了嗎?嫁給一個一無所知的人。燕崇文,你究竟為什麼娶我?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至少她和凰羽現在都還活著,不是嗎?如此,便已經夠了。
燕崇文特意晚了一些時候才走進新房,挑開了紅蓋頭之後,看著那張精雕細琢的麵容,隻覺得,比昨晚見她,又更俏麗的幾分。依舊是那清雅淡洌的神色,卻也因為這鳳冠霞帔在這紅燭的映襯下,多了一抹難掩的嬌媚。怪不得世人總說,新娘子總是最美的。
合巹宴上薑鳳鸞也是一如往常清雅淡洌的模樣,波瀾不驚的。燕崇文一直噙著笑容看著她,直到喝完最後一杯合巹酒,才是輕輕的開了口:“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燕崇文的女人。”語氣裏分不清是無心還是戲謔,軟軟的語調似乎並不認真的樣子,“這燕王府雖然大,但卻還不曾有過女主人,內院也不過在風和台住了三個侍妾,你既然已經入府,那麼這府內大小事務便是都要交由你來打理,至於那三個侍妾,你若覺得不舒服,尋個由頭,遣出府便是。”
薑鳳鸞看著燕崇文,雖然他語氣暖軟,可是她卻分明聽出了篤定。他是認真的。“鳳鸞,不懂。”
聞言,燕崇文卻是笑了,“你那麼聰慧,日後自己找答案吧。”說著,便是伸手除下了她頭上的鳳冠,如瀑般的青絲順著他的指尖滑落,反手將鳳冠丟落在地,轉眸看著她,道:“害怕嗎?”
輕輕咬了咬唇,看著燕崇文的眼睛,她還是看不懂他。隻得躲開了他灼熱的視線,輕輕地搖了搖頭。
夜影西斜,紅燭下,點亮了一室的春光旖旎。
第二日,燕王府一如既往是一派祥和安然的愜意景象,薑鳳鸞接下了燕王府內的大小事宜,卻並沒有遣走風和台的三位侍妾,燕崇文也並未多說,隻是對薑鳳鸞交待了一句“你開心便好。”便是出門去了,臨走前竟也沒有忘記幫他的新婚妻子描一雙秀美的遠山黛眉。
而將軍府就沒有這般舒適了,葛向雲自從新婚夜過後,便是一直沒有回過丞相府,薑凰羽因為怯弱也便是一直待在新房裏沒有出去過。若不是用膳時分有下人去給她送去了一些簡易的飯食,她許就是要要再餓上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葛向雲是一個冷麵將軍的緣故,將軍府的奴仆也大都是冷眼冷麵的樣子,幾乎看不見和顏悅色的時候,這也使得薑凰羽一直猶如驚獸一般的躲在床腳,不敢與任何人攀談。
直到今天一早薑氏滿門被判給葛家為奴的聖旨下達,薑宅被封,就連當日葛向雲送去的三大箱聘禮也悉數重回到葛家門下,僅有的家眷便也是被押解著來到了將軍府。因為薑夫人仍舊纏綿於病榻,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心結所致,前兩日還能說話,今天卻是連清醒都沒辦法保持。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家逢巨變,突然從人中龍鳳變成階下之囚的心理落差,薑金瑤出奇的平靜。看著床榻上已經一隻腳踏進閻羅殿的母親,突然有一瞬間覺得也許母親才是真的解脫了,可是輕生的念頭隻劃過腦海便是立即被否定。她素來驕傲,又怎能容忍她從小瞧不上的人過得比她幸福。至少,那個討厭的人,和她仍舊同在一個屋簷下不是嗎?
將軍府的管家是一位叫和順的老人,麵向雖說不上和藹,但也不是特別嚴厲。因為將軍府的一切大小事宜大都是他在打點,所以關於葛向雲納薑凰羽為妾的目的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所以當薑府剩餘的為數不多的家眷被送到將軍府的時候,看著那已經隻剩下半條命的薑夫人,雖然存了‘好好招待’的心思,卻也是沒有辦法了,若是不小心弄死了她,惹出了些麻煩便不好了。還好還有一個薑家大小姐薑金瑤可以奴役,這樣,也算是替將軍出口小小的惡氣了吧。
對於和總管遣她去整理馬廄和整理夜香的時候,薑金瑤隻是冷冷的看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眼神陰狠而憤恨,唇角冷笑著,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竟然是十分安靜的接下了和總管給她的工作。這倒是讓和順很是驚訝,本來以為驕縱的丞相府大小姐會鬧上一鬧,如此這樣才好有由頭來尋她的不是,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如何安靜的接受了。不過那眼底的倔強卻是讓瞧見的人一眼就能看懂,隻怕是不會簡單呢。等將軍回來,一定要仔細說說此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