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抱佛腳這種事情,李明從初中就開始做了,所以當期末考試在即之時,他卯足了勁兒複習,不求考得多好的名次,至少要及格,不然家裏的老頭子可要喂他棒子燉肉了。
晚上十點,是自習教室關門的時間,李明最後一個離開,這一晚上他光顧著解一道題了,結果還是沒結果,不免有些泄氣,想著那些學霸到底是怎麼成為學霸的,他突然心生向往——
六月末的晚上已有夏日的炎熱,但到了晚上還好不像白天那麼悶熱,有絲絲地風吹來,至少事實在幾分讓人舒心的涼氣兒,李明手裏捧著兩本書,哼哼唧唧地往寢室回。
這所高中是這所城市比較出名的高中,升學率一向很高,但卻不像其它升學率高的學校門檻那麼高,一般成績便可考入,而且學校占地麵積相當大,設施齊備,每個社團的經費據說也高於其它學校,於是近幾年這所學高中成了大部分學生與家長認同的名校。
李明的寢室是在學校的北麵,一座才蓋起三年的五層寢室樓,他一路向北,走得目標相當明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往前走,他越覺得周圍的環境變得不一樣了,每天走一條路,周圍的環境即使沒有特意去注意,但也會習慣,可是今天的這條路越走越陌生,到最後他甚至有種自己已經走到另一個空間的錯覺,本來往寢室走的路兩旁種的是兩旁綠化的水臘,可是現在他走的地方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條長到看不到盡頭的紅磚小路不知延伸到哪裏去。
風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冷了,李明將書放進懷裏,抱緊雙臂,停下了腳步,他是個男生,而且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男生,可是這會兒他卻感覺一股說不出的恐懼的從腳底還開始蔓延,冷風突然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李明甚至感覺連自己的呼吸也停了,緊緊地抓著手裏的書,眼睛瞪得大大的來回在四周看,這裏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條路,向那條路的深處望去,他隱隱能看到前麵正散發著說不出的詭異紅光,就像是一隻正滿口流血的野獸,朝著他張開了嘴——
當恐懼在大腦中成形時,人的第一反應往往是尖叫,而不是拔腿就跑,李明的反應也正是如此,他先是吼叫了一聲,這才想起往後跑,可是在他拔腿的一刹那,猛然間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的腳步緊緊桎梏住,抬不起邁不開,感覺身體裏的力量正像是泄閘的洪水一般往外流。
“救命啊”這是李明能喊出的唯一的聲音,那股力量開始加劇,他的恐懼也隨之巨增,大腦皮層因此而戰栗——
…………………………………………………………
一桌的男生沒有人說話了,都呆呆地盯著李明那慘白的臉,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似的,過了許久,洪宏才恍然回神,問道,“接下來怎麼樣了?”他不知不覺想到了自己前幾天晚上遇到的事情。
“後來?後來我就莫名其妙地遇到了張震,然後發現自己居然在舊校區的邊兒上。”李明調整好的情緒,顯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道,那一晚實在是詭異的一晚,他明明朝著北邊的寢室走去,卻不知為何到了南邊的舊校區,而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麼,他根本不敢往下想。
“去,就是那晚啊?那怎麼沒跟我說呢?”張震似乎也想起了那一晚。
“操,我嚇得恨不得想不起來那事兒,那會兒見有個人來,鬼才想再提那事兒,之後忙著考試也就忘了這麼回事兒,不過我是再了不敢自己回寢室了。”李明現在的臉色仍然很白,可見他現在回想起仍覺得恐怖,若不是今天喝些酒,他恐怕也不會說吧。
洪宏沉默地在一邊呆了一會兒,手把著酒杯轉了一圈,又是舊校區,想到白天水致雨對自己說的話,他輕皺了一下眉頭,突然看向張震,“哎,張震,那麼晚了在舊校區那裏?不會是偷和女生約會吧?”洪宏帶著玩笑的口吻笑看著張震。
被洪宏這麼一說,其它人也跟著起哄,張震大大冽冽的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摸摸鼻了,模棱兩可的說著,“去,這關你們這些臭小子什麼事兒啊,給老子滾邊兒去。”
其它幾個人依然不放過他,直問到底哪班的女生,而始作俑者洪宏卻沉默了,他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張震,想到了在食堂外麵他有些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