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宏不理解水致雨眼底那不敢置信的神情到底代表著怎麼樣的暗濤洶湧,他隻是笑著幫他把衣服穿上,然後把自己的棉服掛到了他的身上,“走吧,你定的是鍾點房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我家,然後再回學校。”
“不怕嗎?”水雨雨突然抬頭,空洞漆黑的眸子帶著淡淡的不解。
“啊?怕什麼?”洪宏莫名其妙地看他。
水致雨看著他懵懂不解的樣子,心不知為何開始往下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很怕,怕一會兒,這雙清澈透明溫柔的眼睛看著自己時,也充滿著厭惡的恐懼——
“要……聽個故事嗎?”淡淡的聲音飄出淒迷的哀傷,洪宏雖不解,他為什麼突然要說故事,但還是點點頭,坐到了床沿。
水致雨沉默了許久,似乎在在整理這個故事要怎麼說,洪宏也沒有催,隻是靜靜地等在一旁。
時間在無聲中流過的時候,飄渺的聲音從中間的夾縫流過——
“孩子……是在父母滿心的期盼中到來,全家人都因為孩子的到來沉浸在幸福的喜悅當中,可是……”
洪宏手動了一下,因為他感受到了那平淡幽幽的語調中有痛苦閃過,那種痛好像連他也跟著疼了起來。
“可是……孩子生下第三十一天,他的爺爺就因為抱他而不小心摔倒,同時又要護著懷裏的他而頭撞到了硬物,當場便死亡了……”說到死亡,那淺淺的唇竟然勾勒出的弧度,可是卻像是一把刀,一把刺進自己心髒的刀。
“然後……在孩子出生的第三個月,孩子的奶奶因為照顧總是哭的他,忘了關掉廚房的瓦斯,結果引起火災,奶奶為了護著孩子,重度燒傷,沒過一個月也走了……”
“嗬嗬……很快的,就有人開始說那孩子是煞星,會害死所有的家人,甚至還有道士上門來說要給孩子擋煞,但是孩子的父母不相信,他們不相信自己的寶貝會是什麼煞星,所以,孩子還是在父母的關愛上一點點長大。”笑容柔軟了,像是一聲甜甜的棉花糖,然而那裏還卻還放著一縷看不見品得出的苦與傷。
洪宏沉默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能說些什麼,這個故事到底是不是故事,他們兩人都心底明白。
“就在人們快要忘記孩子是煞星的時候,在孩子八歲那一年,孩子的父母也走了,車禍,孩子也在車裏,可是他沒事,因為父母把他好好護在了懷裏,他活了,可是從那這後的路,卻注定是一個人走,所有的親戚都怕他,怕把他帶回家裏給自己家還來不幸,所有人都躲著他,不敢接近他,孩子害怕,很怕,他怕一個人,可沒人理他,他漸漸知道了自己的事情,然後他沉默了……”緩緩地轉頭看向身邊的人,他想要抓住此刻那人眼底的每一寸神情,可是他卻並沒有看到預料中的恐懼或者厭惡,隻是淡淡的,帶著包容的笑容。
“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聽,你的語文成績一定很差。”洪宏輕笑著說道,“說完了?那說完了,我們回家吧。”
語畢,拉起愣住的人,走出了這間狹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