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靜顯然被鄒宏勝的暴怒樣子嚇著了,愣愣道:“頭兒,我不就是破獲了一起販毒案嘛,至於發這麼大火嗎?”
“嗷——”鄒宏勝痛苦地仰天悶吼一聲,兩手空舉著攥緊成拳,指關節格格作響。
“我的少奶奶啊!!!”鄒宏勝幾乎要抓狂了,慘聲叫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精心籌劃的攔寇行動就這麼被你活生生地給破壞了啊!!!”
梁靜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什……什、什麼攔寇行動?”
鄒宏勝的臉上潑滿了無奈的苦水和憋屈的酸水,痛苦欲絕地說道:“被你抓的人,是咱們派出去的臥底哇,我的少奶奶!我的姑奶奶!我的親娘啊!!!”
什麼!!!
鄒宏勝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當場將梁靜擊得麵如死灰、呆若木雞!
臥底???那個成哥是臥底???我的天呐!我這是做了什麼呀!
如此始料未及的結果讓梁靜木然踉蹌了兩步,腦子裏一片混亂不堪,幹澀的嘴唇艱難地張合了幾下,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唉——”鄒宏勝發出一聲大勢已去、覆水難收的重歎,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辦公桌後,頹然坐下,取出一支香煙來想叼在嘴上,比畫了一下卻又扔在了桌上,空拳支著前額默然不語。
腦子發懵的梁靜過了良久才稍稍恢複了些神智,嘴角牽抽著強笑了一下說道:“那……頭兒,咱、咱們再將他放回去唄?”
鄒宏勝拳頭在桌麵上重重一捶,瞪著梁靜怒聲道:“放回去?那跟在他臉上刻上臥底兩個字有什麼區別?”
梁靜一琢磨,也是,正常情況下毒販被抓到了少說也要判個十來年才能重獲自由,要是輕易放出去,那肯定會招到其同夥的重度懷疑,如此一來,那就是把臥底往火坑裏推了。
“那要不……咱可以策劃成一起越獄幫助他逃脫呀!”梁靜又生一計。
鄒宏勝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有毛用啊?上次他就是靠越獄打入犯罪團夥內部的!這次再成功越獄,你當那些毒販是白癡啊!嘖,唉!瞧瞧你,都幹的什麼破事!一個文職警員,你幹嘛要狗拿耗子啊?”
梁靜心中也來氣了,拉長著臉頂撞道:“頭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早就提出要幹緝毒警了,是你非要將我摁在文職位置上的!噢,會議不讓我參加,行動計劃要瞞著我,臥底這事也不告訴我,什麼事都把我撇在局外,現在出漏子了,怪我啦?啊?這怪得了我嗎?”
鄒宏勝拉黑著臉不說話了,他實在找不到話來反駁對方,而且他也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如此絕密、如此完美的臥底行動會以這種欲哭無淚的滑稽方式宣告失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岔子了?嚴格訓練、精心選拔出來的資深警員,經驗豐富、素質過硬,怎麼就栽在這個娘兒們手裏了?
隻能說六個字了:我了它個大操!
……
翌日,星期天,東江市迎來了大幅度降溫,昨天路上四處可見的短袖T恤,今天已是毛衫厚外套了。
梁靜憋了一肚子的悶氣,在家茶飯不思,索性驅車趕到了單位,直奔大隊長辦公室。
叩開門,梁靜直接開門見山:“頭兒,我昨天想了一夜,還是那句話:我想幹緝毒警察!”
鄒宏勝正在寫臥底行動失敗的事故報告,推開鍵盤,拖長了哀求的語調說道:“唉咿!你有完沒完呐——”
梁靜心一橫,撒潑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跟你沒完!”
鄒宏勝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伸出手指戳著門外怒吼道:“我要答應了,他們就跟我沒完了!”
話音剛落,門外有人嗬嗬笑道:“頭兒,誰跟你沒完呐?”
梁靜轉頭望去,頓時愕然:來人赫然便是昨天被捉拿歸案的墨鏡中年男子——臥底!此刻他一身筆挺的戎裝製服,一對虎目炯炯有神,剛毅的臉上噴薄著凜然正氣,粗獷的下巴散亂著豪放的胡渣,瀟灑的嘴角蘊涵著富有中年男性魅力的微微笑意。
“哦,阿啟來啦,坐。”鄒宏勝隨手扔了支香煙過去,又拿手指了指梁靜,“抓你的丫頭,梁靜。”
“嗬嗬,身手挺不錯的!”臥底微笑著麵對梁靜誇讚了一句,伸出寬厚的大手來說道,“承啟,緝毒大隊副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