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剛過,楊露傳召欠扁,開場白貌似很關切的說。
小潘呐,上任這幾天來辦公室的氛圍習慣嗎?工作適應嗎?環境喜歡嗎?下屬聽話嗎?西裝合身嗎?嗯啊,有什麼要求和建議大膽地向我提出來,有什麼創新和舉措大膽地去實施,有什麼弊端和不足大膽地去改進。嗯啊,你放心開展各項工作,我一定會無條件大力地支持你……
拐彎抹角了半天,楊露說到了正題。
“小潘呐,昨天市政府對蘭桂坊老街重建項目進行了公開招標,咱們集團幸運中標了,嗬嗬嗬!”
欠扁一愣:“咦?蘭桂坊老街?不是正在拆嗎?怎麼又招標了?”
楊露又是嗬嗬一笑,解釋道:“人家拆不下來,合同被終止了,現在換咱們上!”
欠扁腦子裏轉了兩圈,似乎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看著楊露不說話。
楊露的表情很親和,撫著雙掌微笑道:“聽說,那條街上老是鬧鬼……嗬嗬,你是他們的主子嘛,就讓他們以後不要再鬧了吧,別影響到咱們集團的施工進度了。”
欠扁的眼前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個坑,一個已經挖好的坑,楊露此刻正在後麵用腳踹他的屁股,笑吟吟地要將他踹進坑裏去。
欠扁那個氣啊!直娘賊,怪不得你個婆娘莫名其妙地封賞老子當辦公室主任,原來早就預謀好了,是要收買利用老子當爪牙啊!那群鬼仆對自己恭謹有加,一口一個風爺,自己豈能不顧情麵、將他們逐出家園?這讓梅超風怎麼看自己?當然,梅超風沒有眼睛看,但這讓那些鬼仆怎麼看自己?
欠扁的臉色青黑交加,楊露心裏是七上八下。
“怎麼,小潘,是不是有問題啊?”楊露緊張地問道。
欠扁沉著臉說道:“這事我幹不了,你另請高明吧。”
楊露眉頭一皺,曉之以理、語重心長道:“小潘,目前的經濟形勢你又不是不知道,金融危機已經持續三年了,咱們集團正處於非常困難的時期,麵臨著嚴峻的生死考驗,這個項目可以說是重心集團的生命工程,你作為集團正職領導,有責任和義務為集團排憂解難,這是我寄予你的厚望,也是你無上的光榮!”
看到欠扁拉長著臉不說話,楊露接著動之以情、苦口婆心地勸道,“小關,我知道你是為那些鬼著想,怕他們無家可歸,可你為什麼就不能為我著想一下呢?我也是鬼,但我為了什麼?我是為了整個集團上下幾千號員工,重心集團要是垮了,他們的飯碗也就丟了,你看看後勤部清潔組的那些職工,一個個都五、六十歲了,他們上哪兒重新找工作去?”
看到欠扁臉色有些鬆緩,楊露心中暗喜,歎了口氣自責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在恨我,我承認,提拔你當辦公室主任有一大半的因素是考慮到老街拆除之事,但我不這樣做,還能有什麼辦法?他們是我的同類,難道我會忍心像其它公司一樣請和尚道士去做法事驅鬼鎮妖嗎?小關,你當這件事是集團安排的任務也好,或者就當是我楊露私下拜托的也罷,你好好考慮一下,下班之前給我答複。”
欠扁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總裁辦公室,回到集團辦內自己的單獨辦公室裏,點燃了香煙開始大傷腦筋。
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拿著這份不菲的俸祿,就要幹無情無義的勾當;不幹吧,隻怕主任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正思前想後,沈曉燕趁別人都趴在桌上午睡的機會悄悄溜了進來,掩上門,嬉皮笑臉地小聲喚道:“潘主任~~”
“去!”欠扁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道,“我這正煩著呢!”
“喲喲喲,跟姐打官腔、擺官譜了呢!”沈曉燕不樂意了,上前來就要揪拎欠扁的耳朵。
欠扁隻好隨她任著性子折騰——他這個人的思想還是挺保守的,對方既然跟他同床共枕過了,那他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了。就像當初他看過、摸過梁靜的身體以後,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女朋友一樣。
“喂,煩什麼呢?說來聽聽。”沈曉燕順勢坐到了欠扁的大腿上,小鳥依人般問道。
女人就是這樣,對身居高位的權勢男性總是能產生發自內心的青睞,更何況在欠扁還未“發家”之前,她就已經對他青睞有加了。
欠扁可不會隨隨便便地把鬼老婆和鬼仆的事告訴其他不相幹的人,尤其是沈曉燕,她男朋友的父親可是什麼風水什麼易經協會的領導,若是她口風不緊,草率地將這事說出去了,那很有可能會給梅超風他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會招來殺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