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誰說聯係不上(1 / 2)

人生是這樣的短暫,那樣的虛無。為什麼不抓緊眼前的人,和眼前的每一秒。

當葉知遠和聶晶決定翻開新的篇章,讓人生向著光明而去時,苗童卻還在黑暗裏無法掙脫。

她在冰涼的地板上躺了一夜。痛也並不覺得很痛,隻是全身火辣辣的,好像在地獄裏煎熬。眼睛怎麼也睜不開,隻有聽力好像恢複了一些,不再像昨晚那樣轟隆隆的,似乎有響雷在耳邊不停地炸著。

方煜文走的時候,她不是一點兒知覺都沒有。一片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他擦得發亮的皮鞋從她眼前不到一個巴掌遠的地方,慢條斯理地走過。那個男人總是對自己的儀表有著近乎病態的嚴格標準,絕不允許鞋子上有一點點的髒汙。

他一步也沒有停,連燈都沒有關。

她不是沒有試過爬起來,可是全身上下都像散了架,沒有一塊肌肉還使得出力氣。然後眼前一黑,她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之後,她就一直徘徊在清醒與昏迷之間。時間變得沒有意義。

不知道第幾次又從昏迷裏找回了一點兒知覺,她聽到了清脆的哢嚓聲,有人在拿鑰匙開門。

苗童頭皮一麻,陡然睜開了眼睛。

她知道不會是方煜文,但是心髒還是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起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她不隻是被蛇咬了一口。

她掙紮著將頭挪了挪,勉強看到那個沉默寡言的保姆僵硬地站在門邊,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臉上蒼白得沒有一點兒血色。疼痛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一些,她張了張嘴,卻先咳出一口血沫。

廖小喬踉踉蹌蹌地跑到她身邊,想要扶起她,又不敢胡亂動手,隻先幫她把褲子穿好:“你,你怎麼了?”

苗童眨了眨眼睛,看到廖小喬濕了眼眶,自己便也不禁鼻子一酸,泛了兩眼水光。勉強動了動嘴唇,也隻能說:“沒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呢?有今天,全都是她自己的錯。

方煜文沒有硬逼著她住到這裏,是她自己喜歡這幢別墅。既然自甘成為他的禁臠,就要安守本分,不該再去招惹第二個男人。是她自己頭腦發熱,又想去奢求什麼真情。

從拿到這幢別墅的鑰匙開始,她就該明白,自己已經不配像其他人一樣要求那麼多了。

這樣想著,連眼淚都覺得很多餘。

她羞恥地閉上了眼睛,可還是禁不住那滾燙的液體偷偷地從眼角溢下。

廖小喬實在看不出苗童的表情。她的臉腫脹得厲害,兩邊臉頰紅得發紫,左眼像一隻核桃,連眼縫都瞧不見。頭發濕漉漉地糊在臉上,蓋住了右邊的眉眼。伸手輕輕地為她撥開頭發,手指尖沾了一些淡薄的紅色,被汗水或者淚水衝淡的血液。

這樣的情景,真是再熟悉也沒有了。

“什麼時候的事?”廖小喬問,最重要的是先要確定苗童隻是皮肉傷。

“昨天晚上,天剛黑的時候。”

“有沒有撞到頭?”

“沒有。”

“你要想清楚。”

“沒有,隻是臉上挨了幾下。”

她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是方先生嗎?”

苗童緊閉著的眼睛忽然顫抖了一下:“不是。”

並不意外得到否定的回答。廖小喬閉了一下眼睛,也落了一滴淚水。然後又睜開眼睛,有點兒悲傷地看著苗童:“報警吧!”

苗童還是不敢睜開眼睛,咬了一會兒嘴唇,還是搖了搖頭。

“那我送你去醫院。”

“……”

廖小喬小心地扶起她的頭,又說了一遍:“我們去醫院。”

苗童在她的懷裏哭出了聲:“不要……我不想去……”

“不去醫院不行……”

“我不想被人看見這副樣子。”

廖小喬緊緊地抿住了嘴唇。少女滿是淚水和傷痕的臉,就像一根銀針插進了她的心底,挑破很久以前的傷口。心口疼得厲害,她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轉過頭去。

苗童所有的反應都如她所料。因為她曾經也是這樣。

她捂著嘴,默默地落了一陣眼淚,又問道:“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苗童睜開了眼睛,停止了抽泣。廖小喬能看到她腫脹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裏閃過了一道光芒。

便含著淚,朝她露出一個笑容:“你一定不想再待在這裏。”

劉軍自從葉知遠走後,就一直心神不定,動不動就跑到辦公室門口看看動靜。葉知遠是他哥們兒,聶晶是他潛在女朋友的姐們兒,他沒法兒不擔心他們。法醫辦公室在另一個樓層,可電梯門都關上老半天了。心裏越發著急起來,幹脆端著杯子在門口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