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又被推回去，換回之前的那個聲音：“既然兩位現在都不太方便，我們也不打擾了。請您轉告一下李先生，我們明天再到公司見他。”
譚曉敏便也很禮貌地回道：“好，一定。再見。”
掛了電話，還是滿腹疑惑地盯了手機一會兒。
“怎麼了？”正在開車的男人笑著望她一眼，用那細膩得像綿軟絲蘿的聲音問，“找你先生，找到你這裏來了？”
譚曉敏微微抿了一下嘴唇：“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很年輕，”回頭看著他，“聽聲音的感覺，跟你有點兒像。”
“我？”男人有些驚訝地睜了一下眼睛，顯示出一種大孩子的稚氣，然後又有些不太高興似地，輕微地撅了一下嘴唇，“你以前不是說，你見過很多人，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嗎？”
譚曉敏不由得失笑，拿著手機輕掩在嘴上想了想：“其實隻是一開始聽來有些像。後來再仔細一聽，還是有差距的。”
男人又微微地扭了一下嘴唇，像是不滿意地撅了一下，又像是不以為然地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我和他貌似而神異？”見譚曉敏點了點頭，便又多了一些興致，“聽你這麼說，我倒對他感興趣了。他是誰？”
譚曉敏不無遺憾地搖搖頭，其實她自己也很想知道：“他剛要說的時候，手機被另一個人搶走了。”
年紀很輕的男人頓時很懊惱地挎了臉：“怎麼這樣。他那個同事也未免太粗魯了。”說著，便蹙起淡淡的眉毛，“我最討厭粗魯的人了。以後要是碰見那個人，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一頓。”
譚曉敏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不由得又笑起來。
看到她的笑，男人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不夠成熟了，便又靦腆地略略低頭，自己也抿著嘴唇笑起來。
“還是你最好。”他說，“任何時候都是這麼的從容。就算是上次，發生了那麼難看的事，你也一樣可以微笑以對，一點兒也沒落麵子。反而是那個女人……哼，”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一抹鄙視，“差點兒把自己弄得下不來台。”
譚曉敏還是笑著，但笑容略冷了一些：“……”
男人一麵繼續直視前方一麵繼續道：“那個女人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不就是個過氣的模特嗎？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了……”
譚曉敏：“算了。反正她以後也不會再來煩我了。”
男人後知後覺地回頭看她一眼，才發現自己提起了一個不合適的話題。連忙也乖乖地嗯了一聲：“不提她了。今天說好了出來放鬆一下的，我們馬上就要出城了。”
“哎，對了。”男人又想起來，“你先生不是一向都是工作狂的嗎？怎麼會突然拿你做擋箭牌，在上班時間不見人？”
譚曉敏也在想這個問題，不覺皺起眉頭。
男人自言自語地問：“奇怪了，他又是幹什麼去了？居然還騙人說，是跟你一起去看女兒了……”
“轉頭。”
“啊？”譚曉南突如其來的要求，讓男人竟外極了。
“轉頭，”她又說了一遍，說得很堅定，“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去看我女兒。”
男人愕然得很無辜，但還是按照譚曉敏的要求調轉了車頭。車子重新向城市裏駛去時，他有點兒委屈地問：“是不是我讓你不高興了？”
譚曉敏有些抱歉朝他一笑：“沒有的事。”她看向車子的前方，有些沉地歎了一口氣，“等你為人父母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男人輕揚起嘴角：“也許吧。不過，”他又說，“我總覺得我不會有孩子呢。”
譚曉敏笑著，沒有再出聲。她的同伴畢竟太年輕了，還不知道人這一生，鮮少有想法能夠貫徹始終。就像她當年和李天成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雖然沒有像瓊瑤戲一樣愛得死去活來，可也是好得如膠似漆，誰也不能從誰那裏分離出來。
那個時候，如果有人對她說，他們會有今天這一天，打死譚曉敏也不會信。她相信，李天成也會是一樣的想法。
但是現在，事實已經勝於雄辯。
沒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而變得最快、最多的，莫過於人心。
雖然沒能跟李天成碰麵，雷諾和汪輝還是從秘書那裏得到了原莉娜的聯係方式。總算老天爺還留了一些好運氣給他們，原莉娜今天正在家裏休息，很痛快地就告訴了他們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