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殺君君呢?君君還是個孩子……”
郭達開也不知道。所以他最喜歡做技術活,對著的都是死物。死物沒有想法,沒有脾氣,更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欲望和感情。
吳玉芬又問:“這次能抓住那個混賬嗎?”
郭達開為難著。有的時候真地很難講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種話來。這天網都是疏的了,還能不漏嗎?懸而未決的案子,每年都有,每個地方都有。他覺得盡人事,聽天命更符合實際。
吳玉芬含著眼淚苦笑:“唉,算了。我怎麼盡問你這些。”
明知道沒有一個問題,他能答得上來。
吳玉芬在郭達開的辦公室裏坐了好一會兒才走。郭達開本來就是個嘴笨的,除了跟著一起淌眼抹淚還會什麼。最後還是吳玉芬自己緩過來。臨走的時候,她又不放心地提醒郭達開。
“千萬別跟老林說這些。”她說,“我跟他……已經很久不提這些了。”
郭達開點點頭,看著吳玉芬拎上保溫壺略顯蹣跚地走了。
老了。都老了。
此時的林建軍一點兒也不知道妻子去了警局找他,正帶著汪輝和雷諾去找原莉娜。她的手機一直打不通,趕去她家也沒人,隻得再去天成廣告公司。林建軍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回頭看汪輝還低著個頭在那兒琢磨,有點兒不悅地抿緊嘴巴。
“還想不通呢?”他說。
汪輝抬起頭,一臉吃壞肚子還舍不得拉的表情:“怎麼會是她呢?”
林建軍:“你先跟我說說,怎麼不會是她?”
汪輝:“那天小熊和亮子明明說她很配合的啊?哪有人明知道自己吐在屍體上了,還一個頓兒都不打地就給DNA樣本了?”
林建軍冷笑:“先找到她人再說吧。”
到了天成廣告公司,林建軍的不好預感得到進一步的證實。公司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係到原莉娜了。仍是李天成親自接待了三人。有一段時間沒見李天成,雷諾發現他的狀態變好了。他之前瘦得很厲害,眼窩都有點兒凹陷,現在多長了一些肉,好看不少。西裝仍然是深色的,但領帶換了一條淺藍色的,給人的感覺就亮起來了。
整個人的精神都飽滿很多。
當然,在雷諾打量李天成的時候,李天成也留意了雷諾。雷諾的身上似乎也有點兒變化。隻不過沒有他那麼明顯。他對雷諾笑了一笑。雷諾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任何不表示,隻是維持了從走進李天成公司開始,就有的表情。
“從1月2號開始,我們就沒再聯係上她了。”李天成說。
林建軍微微蹙了一下眉毛,剛要張嘴,汪輝已經驚詫地冒出了聲音:“這麼久?都一個多星期了!”
李天成:“是的。最後一次和她本人聯係上,也就是元旦前一天的事。”
元旦前一天,正是沙國雄和李亮去找原莉娜取到DNA樣本。
林建軍:“具體時間還記得嗎?”
李天成:“晚上七點多鍾吧。打到公司來請假的,說身體不舒服,想休息兩天。本來元旦也是有工作的。做這一行,別人過節放假,我們正是忙的時候。其實很不方便,可是她非常的堅決,也就隻好同意了。”
汪輝:“你接的電話?”
李天成嗬嗬一笑,委婉地說:“這種電話不用直接打給我。她是跟她的經濟人說的。再由經濟人向公司反應。”
汪輝悶悶地癟了一下嘴。
林建軍:“她真的不舒服?”
李天成笑笑:“事後也問過經濟人。經濟人說,送她回家的時候還挺好的。”
林建軍還是想再確定一下:“那天,我們有兩個人過來問過她話,還請她提供了DNA樣本。會不會是因為這個,給她帶來壓力了?”
李天成:“經濟人說他們是一路有說有笑地回去的。臨走時,他還跟她說好明天幾點來接她,她也和平常一樣笑著答應了。”輕歎一聲,“完全看不出有異常。”
林建軍:“你剛才說這是最後一次和她本人聯係上?難道之後,她是通過其它方式跟你們聯係的?”
李天成笑了一下,老隊長不愧是老隊長。下意識地瞄一眼在一旁靜觀的雷諾。有林建軍在,他的確可以保持沉默。
“是的。”他回答,“1月2號的時候,她向她的經濟人發了一封電子郵件,要求解除合同。”
汪輝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什麼?”
李天成:“我們也很驚訝。不管怎麼打她的手機都打不通。去她家也沒人。和她相熟的模特也都問了,他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