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酒店就是麻煩。
汪輝順著門牌號一間一間地找過去,總算在他的耐心快用光之前,找到了梁家寬定的那一間。他直接就上拳頭,把門砸得砰砰響。
不一會兒,門裏傳來一道不太高興的男人聲音,粗聲粗氣地問道:“誰啊!”
不是梁家寬還能是誰?
汪輝咬著牙,低吼一聲:“我!汪輝!”
門裏一下子就靜了。
汪輝又猛砸幾下:“快開門!”
門裏隱隱約約有點兒聲音,汪輝忙貼近門上聽了一會兒,可是還是什麼也聽不清,便又一邊砸門一邊喊梁家寬開門。
這一通砸完,門終於從裏麵開了。
梁家寬在裏麵有點兒奇怪地看著他:“老汪,你怎麼來了!”
汪輝也不跟他搭腔,直接把他往旁邊一撥,往裏大步大步地走。
梁家寬還在表達他的驚詫:“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汪輝隻顧到處掃視。可房裏沒有一個人,床上也很平整,不像發生過什麼。回頭又將衣櫃哐地一開,隻有幾個衣撐疏疏落落地掛著。
梁家寬從後麵跟上來:“老汪,你這是幹什麼?”
不過汪輝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眉頭一皺,又朝衛生間大步走去。
還是沒人。
汪輝這才有點兒愣住了。
身後梁家寬的聲音再度追上來:“老汪,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汪輝抿著嘴巴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本來是十拿九穩地來抓現形的,到時候往死裏狠狠批一頓……
這下好了,連根毛也沒有。
媽的,一定是跑了。汪輝立馬想起大廳裏那些精明世故的服務員們。不是他們報的信,他敢把頭割下,再給自己當球踢。
這些家夥,幫客人幫到這個份上,也夠拚的。
“我……沒什麼,”汪輝硬著頭皮瞎扯,“就來接你一起回去。”
偏偏梁家寬這時候倒挺敏銳,酒糟鼻上的兩隻小眼睛盯緊了汪輝:“是不是我那婆娘跟你說什麼了?”
汪輝覺得再要欲蓋彌彰也挺沒意思的,便滿嘴無味地咂了一下:“嫂子可什麼都沒說。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梁家寬也有點兒惱火,粗嗓子也高了點兒:“看出什麼來了?”
汪輝真想一股腦地說出來。可現在是人家梁家寬占理。隻好抿著個嘴,插了會兒腰,又伸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
梁家寬便也壓下火:“她就是個不消停的!她當初是怎麼嫁進我家的,你們不知道?老頭子老太太在的時候,就不知道受她多少氣。”
這話汪輝怎麼接?心裏倒是想:嫌她不好,當初你別娶啊!可他再粗線條,也不可能真說出口。
說到底,他倆還是夫妻。他來抓現形不是想讓他倆拆夥,也是想讓梁家寬改改,跟他媳婦好好地過下去。
“那你也不該動手。”汪輝就認定這個死理了,“動手了,你總得承認吧?”
梁家寬麵容一緊。想起那天的事,女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的模樣,就從心底裏翻出火焰。他咬著牙道:“那婆娘就是欠教訓。”
汪輝聽他這話說的,也從心底裏翻出火焰:“打老婆算哪門子教訓?”
梁家寬的麵色沉下來,脾氣是真上來了。之前,他總還給身為警察的汪輝五分忌憚五分情麵。可汪輝管得太寬了。
“這是我的家事,”梁家寬直衝衝地道,“我打我自己的老婆,不用你管。”
“你……”汪輝瞪起眼睛,還真“你”不下去了。
他雖然是警察,也很有正義感,可骨子裏也還脫不了清官難斷家務事的舊傳統。盡管按照我國刑法,丈夫對妻子造成人身傷害,也能構成虐待罪甚至故意傷害罪,但實際中,太多的警察都認為隻是家庭內部矛盾,不會插手。
梁家寬幹脆把外套一穿,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
汪輝忙跟在後麵,喊一句:“你幹什麼?”
梁家寬頭也不回:“我回家!”
汪輝又擔心又緊張。梁家寬這副模樣,回到家裏還不又得拿他媳婦撒氣。忙三腳兩步地追上去,一把扭住他的胳膊:“一起!”
梁家寬甩了兩下也甩不開,反被汪輝扭得更緊了。他見汪輝也有點兒較真起來,便也隻好繃著個臉隨他去了。總不能真跟汪輝撕破臉啊。
雷諾和羅瀟瀟跟其他人也都敬了酒,包括梁家安。羅瀟瀟拉著雷諾站到梁家安麵前的時候,梁家安還吃驚地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待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