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著荷花池邊的石子路走著,石路靠近假山,彎彎曲曲有時會隱藏在樹木之後,倒是一處適合談話的幽靜之所。
“聽聞廉公子幼年時在鳴鹿院學習。”
“鳴鹿院本就是皇家子孫和各大貴族、官員們的子孫學習之所,我曾經求學於此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廉瑾睿笑著回答,語氣溫文儒雅,一派學者之風。
“此次前往鳴鹿院,隻是廉公子的懷舊之行?”陰誓雀一笑。
“如今的鳴鹿院中隻怕沒有先生的舊識。
廉公子隻怕想見的是翀兒。”
“我來建康多日,平陽公主的風采在下已有耳聞,今日一見,公主確有扭轉乾坤的手段和洞察人心的能力。”
聽到此,陰誓雀看向身旁的廉瑾睿。
“廉公子這誇獎倒是聽來與常人不同。
翀兒雖然是過繼給我姐姐的,卻也是我與姐姐唯一的孩子,姐姐更是將他待如親子。
他的親母是被賜死的風貴妃,罪臣風青傑的胞妹。而廉公子曾經的未婚妻是風青傑的女兒風念陽。
聽聞前不久廉公子還悼念了風家女兒,如此情意,不來見見翀兒也著實說不過去。
這也談不上洞察人心,不過是人之常情不難猜想。至於扭轉乾坤更是無從談起。”
“五皇子若沒有容妃娘娘的庇護,隻怕也活不過成年。在下甚是感激。
廉瑾睿聽到陰誓雀語氣平淡的說到,五皇子是她們姐妹唯一的孩子時,心中不由有些觸動。不管怎樣,她們確實是真心為五皇子打算。多年來細心教養,猶如親生。
“在下隻有一事不知,今年五皇子已經十六歲,為何還在鳴鹿院內學習,而不離宮別居,出入朝堂為陛下分憂。”
“後宮陰私,廉公子不知道也是正常。
之前翀兒本就是沒有母族庇護的幼兒,我姐姐無意之中見到他時,不僅長的比同齡人更為瘦小,而且衣物單薄,被奴才欺淩都實屬正常。
過繼到姐姐名下後,雖然衣食無憂,卻也免不了一些‘意外’的發生。
在宮中不管怎樣,姐姐也能庇護一二。若是出宮,隻怕還沒有出入朝廷,就已經性命堪憂了。”
聽到陰誓雀流露出的擔憂,此時的廉瑾睿已經不知不覺的緩和了對陰誓雀的看法。
“隻是現在翀兒年紀漸大,即使是陛下最小的皇子,也不能再拖著不出宮。府邸早已經建好,隻怕出宮之日就在眼前。”陰誓雀看向廉瑾睿。
廉瑾睿也停下腳步,微微施禮,“平陽公主放心,有我與鴻鈞在,可保平安。”
陰誓雀難得露出明朗的笑容,“有廉公子的這句話,我也好與姐姐交待了。
二皇子雖然對翀兒極好,可惜對我姐妹二人頗有微詞,所以一直不敢提及此事。
加之二皇子每日除了政務其它事一概不理,將翀兒交給他也不甚放心。
廉公子看起來比二皇子靠譜多了,畢竟二皇子過於正直,不善權謀。”
陰誓雀最後調侃了一下廉瑾睿,算是回敬之前廉瑾睿的‘誇獎’。
陰誓雀提到司馬翔時,廉瑾睿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即使鴻鈞再反感,眼前這位年輕的女子比鴻鈞輩分高出一輩,自然也比自己高一輩。想到此廉瑾睿又一次無奈於陛下的荒唐。
“公主玩笑了。”
二人達成一致,相視一笑,有了五皇子司馬翀,陰誓雀絕不可能倒向四皇子。
便是司馬翔不想與陰誓雀結盟,廉瑾睿也不能讓陰家倒向其他陣營,畢竟陰家富可敵國,極有財力,陰家姐妹對陛下的影響也不可小視。
而陰誓雀也達到了她的目的,司馬翀有了廉瑾睿的庇護,又得到了司馬翔這位兄長的扶持,前路一定十分平坦。比起當前的小利,她一直喜歡徐徐圖之,一步一步來謀求最後的珍寶。
二人不在提起五皇子,而是加快了腳步,途中隨意評價一下禦花園的景致。
“聽聞廉公子在修整院落?”
“沒錯,多年不住人,有些破敗。”
“說起來,我們二人的府邸大門相對,作為鄰居,我當上門慶賀喬遷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