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瀾的屋子離主屋甚遠,離歌在小蘿的攙扶下彎彎繞繞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心焦不已。
不遠處漫漫流淌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屋中的女子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額頭上覆著一塊薄薄的帕子,還是那般的清淺宜人,肩膀上的傷口處隱隱滲著血絲,清麗的麵容上透著無盡的慘白。
床頭的矮幾上還放著一盆淡紅的水。
床沿邊上坐著一個條紋灰袍的小公子,看上去也不過方及不悔之年。
頭發胡亂的往後麵一捆,小手搭在若瀾的右手手腕上,稚嫩的臉龐讓人很難相信他會是一個大夫。
難道若瀾的性命就這般不值錢嗎,派個小徒來給她診治。
心中越想越氣,可此時又不能發作,隻能硬生生的忍著,且待他把完脈再說。
“她怎麼樣了?”
離歌上前一步,眼神猶疑的看著那大夫模樣的小公子。
可他好像沒看見麵前的貴女一般,仍是自顧自的切著脈。
許久,隻聽他緩緩開口。
“脈象虛浮、高燒不退,肯定是一開始就沒能好好處理傷口,導致傷口潰爛感染,現在隻能先用藥將體溫退下來,再將潰爛的腐肉清理幹淨,再看情況。”
當時那樣的情況,以龍雲的經驗,應該已經做了最妥善的處理。
可脫困回府,卻沒能有禦醫良藥診治,這才耽誤了傷情,成了這般狀況。
心下愈冷。
床上的人微微一動,緊帶著肩膀上的傷口愈發血色斑斑,那小公子急忙站起來,讓一旁的侍女為她上藥止血。
侍女越是按住若瀾的身子,後者就越發的急躁,隱隱約約的嘴裏還在呢喃著什麼。
離歌憂心忡忡進退不適,屋外悠然進來的兩個男人,讓她突然火了起來。
“原來你還知道要來看若瀾呢,明知道她現在危在旦夕,為什麼不讓禦醫給她診治,難道你堂堂攝政王,連一個太醫都使喚不動嗎。”
離歌怒氣衝衝的走到左廷言麵前,怒目相對,絲毫不懼他的威勢。
“青小姐,你聽我說……”
嶽林看著青離歌這般盛氣淩人的模樣,不自覺的站出來要為自家王爺辯護。
“你別叫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肯定要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王爺他不知道這件事。’哼,若瀾舍了命的替他做事,他會不知道她受了重傷?”
“還有你,就算他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嗎,別跟我說你請不來禦醫,外間誰不知道你嶽林是攝政王身邊最受信任的少將,你們就派這個小徒來給若瀾治傷,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青離歌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都不帶喘氣的,絲毫不給兩人解釋的機會。
小蘿在身後拉拉青離歌的袖子,示意她別再繼續了。
這裏畢竟是王府,人在屋簷下,人家還是權侵朝野的攝政王,青離歌如此落他的麵子,當真是不明智。
可眼前鳳目圓睜的女子一點也不在意,她今天就是要為那個舍命救她的女子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