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座上的女子眼光一閃，離歌立即會意。
既要身份貴重，卻又背後無權無勢的女兒，莫非兩位庶出的長公主莫屬。
六長公主蕭若馥的母族安氏乃是書香之家，族中子弟雖在朝為官，可並無實權。
唯一高嫁的女兒便是那文瀟瀟的母親，但自忠召侯府一事之後，文氏日漸沒落，安氏再也沒有可以倚仗的後盾。
十五長公主蕭若馨的母親出身不高，隻是原征北軍中一名小小副將的女兒，偶然被先帝看中，選入後宮為妃。
平心而論，蕭若馥胸無點墨，剛愎自用，她能為了一個皇後的位子，棄所有親族於不顧，轉頭討好左廷言，就憑這兩點，她就不夠資格。
而蕭若馨明辨是非，堅貞剛毅，舍棄自身情愛也不願背叛皇族、離間血脈，真真是和親的上佳人選。
可從感情上論，莫說是為了莫卓宇，就是從自身出發，離歌實在是不願將這樣一個女子推入火坑。
皇後亦是如此，所以至始至終未曾言明。
看著上座兩人目光流轉，眾位公主及王侯夫人各有所思，看著兩位長公主的眼神也漸漸發生變化。
許多目光投將過去，蕭若馥緩緩明白過來，麵色帶著些許驚異，更多的是無措。
皇後與十五的感情那麼好，青離歌更是和自己仇怨不淺，那肯定是要讓自己去和親了。
六長公主越發的慌張，仿若生怕皇後搶先開口似的，口不擇言道：“皇後娘娘，本公主覺得十五妹妹就不錯。”
蕭若馨穆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敬愛有加的六姐。
她知道這個姐姐嬌縱任性，也知道她對左廷言的心思，可淑妃娘娘畢竟撫養自己多年，這份恩情蕭若馨始終記得。
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不過幾道眼神，就背叛了自己。
對上十五長公主淩厲的目光，蕭若馥下意識的躲閃，一雙眼珠子雜亂無章的在眼眶裏轉動。
座下眾人未有反駁，甚至有人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
蕭若馨心下一涼，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什麼也沒說。
離歌無聲歎氣，皇後眼眉下掩。
“和親之事事關重大，本王妃還要與皇後娘娘多加商議，諸位可先行回府。”
眾人一愣，耳邊隨之響起此起彼伏的告退之聲。
六長公主慌張離去，殿內隻剩蕭若馨、皇後與離歌三人。
“若馨。”
皇後輕聲呼喚，呆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忽的回神，走到二者麵前。
“皇後娘娘，十五知道您要說什麼。”
沉默。
紛繁流轉，眼前人淩然抬首，眸中卻無一絲亮色。
“十五願意和親。”
咯噔一聲，好像有什麼碎了的聲音。
“為什麼。”
三個字脫口而出，青離歌自己也是愣住。
“我的祖父曾在蕭涼兩國的戰場上血戰至最後一刻；我的母親也曾為兩國的戰事浴血廝殺。
我蕭若馨作為皇族公主，身上流著征北軍的血脈，若是能以自身的犧牲換來兩國百姓安寧，倘若他們在天有靈，也當為我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