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聲如鼓,重重蕩起千層浪花,堅強了多日的心防好似陡然化開,冰雪漸消。

方才凜然不動的將士立時動作,從若瀾手中拖走滿麵紅腫的舒氏,扔在地上。軍棍一杖一杖打下,伴隨著悶悶的哭喊聲。女眷駭然,看著青離歌的眼中滿是畏懼。

二十杖畢,原本華亮的衫裙浸透血汙,舒氏意識已失,猶如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嶽林麵無表情的揮手,將士退下,徒留幾個郡王府侍衛不知所措。

左廷言自始至終冷目相視,看著一眾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如同白骨,轉身時深深看了青離歌一眼,踏步回帳。

原本出了氣的小女子心中舒暢萬分,看到某人視美如無物更是心生歡喜,可就是一個簡單的眼神,讓她忽的有些慌亂,下意識抬步,跟上他的步伐。

營帳中,左廷言兀自坐下,翻開兵書,好像全然沒有注意到離歌的到來。她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良久。“你要休了我嗎。”言簡意賅,直抒胸臆。這麼多天,太多的猜測,太多的遐想,她已經厭了倦了。是與不是,給個準話兒吧。

案前兵書緩緩合上,深邃的眸子看不見亮光,青離歌的心裏一點一點沉重下去,突然很怕聽到他的答案。

“唉。”冗長的歎息,配上他那峻峰冷傲的臉,好像在說:“我也很無奈啊。”

他果真還是要違背諾言,離歌嗤的一聲輕笑,心中撕扯,麵上哀慟。自己怎麼就信了呢,在這權伐鬥爭之中,他憑什麼為這個什麼都不是的自己,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

她青離歌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青離歌了,她的背後沒有了賴以仰仗的氏族,她隻剩她自己,一個人。其實舒氏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她已經沒有了能夠依憑的砝碼,隻不過實在狐假虎威。

他是她最後的希望,最後的浮木,隻可惜,現在他也沒有了。

罷了。眼眶中不自覺的有東西在打轉,一圈又一圈。鳳目掙紮,仰望蒼白的帳頂,極力想忍回去,濕潤卻越來越多。哪怕是被舍棄,青離歌覺得,她也不能這麼灰溜溜的離開。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沒有尊嚴。

驚變陡轉,好大的一股力道將整個身子攬住,天旋地轉之間,落入一個無比溫暖熟悉的懷抱。離歌愣愣的看著這個男人,傻傻的橫坐在他的身上,全然不懂他想幹什麼。

許是精神忽然的鬆懈,方才極力想忍住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映著她慌亂的小臉,愈發的楚楚可人。她攬著他的脖子,晶瑩的雙眸盈盈閃爍。左廷言的心被忽的揪住,猛的抱緊她吻了下去。

這般癡纏的情絲,如火的熱絡,灼灼燃燒著兩人的心腑,愈剪愈亂,如焚身欲火。腰間的手掌力道加重,離歌在他耳邊輕嗬一聲,那般滾燙的氣息,瞬間點燃了左廷言多日的念想。

眼看衣衫就要被解開,離歌的眼光忽的飄到一旁的甲胄上,神智瞬間清晰,抬首止住了他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