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有人歡喜有人憂,事無絕對,情難兩全。

左廷言不休妻不納妾之舉,著實令人始料不及。尤其是數十日前還滿心歡喜的祁言婁,一朝撲空,扼腕不已。

如今青氏貴妃有孕,攝政王正妃依舊,祁氏再也沒有了多餘的選擇,隻能依靠睿親王的權勢苟延殘喘。可當前一役,他已經明明白白昭示了野心。這些,睿親王府與和安郡王府都看在眼裏。

哪怕對方仍舊願意結親祁文萱,恐怕他們會麵臨的處境,也不會太好。更何況,和安郡王嫡女已殘,沒有了這一環中最重要的接踵,不論今後是誰即位,祁氏也難逃落敗的命運。

果真是一步棋錯,滿盤皆落索。如今悔之晚矣。

“父親。”清晰的聲音拉回繚亂的思緒,祁言婁頹然抬首,眼前是淺粉的衫裙,如花的佳人。

祁文萱施施然走來,看到年邁的父親心焦操勞,不由眼光粼粼。祁言婁緩緩抬手,看著女兒的滿頭珠翠,又訕訕落下。神色愈發滄桑,無奈道:“文萱,如今你隻能嫁與睿親王世子,才能保住祁氏的門楣。”

此時的他,已經不再奢望什麼尊榮,隻要能保住祁氏,便是卑躬屈膝也隻能認了。可誰知,一向順從自己的小女兒堅定搖頭,帶著不可改變的決心,赫然剛強。

這個樣子,像極了當年的自己。想當年,他也能舌戰群雄,縱橫朝堂,怎麼如今,也會落得這般下場。可他不能縱容祁文萱的拒絕,她是祁氏的子女,就應當為家族盡她該盡的義務。

白須滿布的褶皺尚未開口,祁文萱先厲聲搶先說道:“父親,您當真願意自此被人踩在腳下,讓祁氏苟延殘喘嗎。”中書令眸光一凜,不甘心三個字充斥著雙眼,漸漸開始黯淡,“不願意,又能如何。”若是他可以,他豈會作此選擇。

祁文萱卻明眸閃爍,低聲說道:“女兒有一策,想獻給父親。”座上癱軟的老人家略略抬眼,看著她眼中的光華,好像真的看到了希望。

隻見她走近兩步,小聲說了三個字,祁言婁立時心下百轉,眸光變幻莫測,“你的意思是?”

“若是得父親首肯,讓女兒嫁與九王爺為正妃,咱們祁氏可不是多了一條大道可走。”此言不虛。九王爺的母親是睿親王母族的表妹,相比皇上與左廷言,王府自當更偏向九王爺一些。

九王是皇族,又是當今皇上的兄弟,一旦蕭若揚皇位不保,沒有皇子,那麼九王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帝皇的待選人之一。十三王爺玩世不恭,難成大事。可以說,隻要皇上無子,九王就是鐵板釘釘的‘皇太弟’。

比起左廷言,他確實要名正言順的多。恒親王雖與睿親王不和,可他自始至終隻想護佑皇室。隻要扳倒皇帝,恒親王手上的五萬征北左翼軍自然靠攏九王麾下。

自己執掌中書,號令百官,擁立新皇全然不是難事。這實實在在是一條光明大道,可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