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屋中,小蘿扶著若瀾坐下,她沒有推拒,也沒有心思客套。小玉看著兩人的情形,暗自歎氣,給兩人拿上了一層薄毯,便帶著小蘿匆匆離開。

屋中兩人靜默無言,離歌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好久,卻是若瀾先開的口,“我早就知道。”離歌心中一動,她卻仍是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自從我受傷,他每日都會來看我,親力親為地照顧我。可是我知道,他的無微不至裏,帶著萬般的生疏,千般的退避。他隻是在愧疚,他對我的好,也隻是在愧疚。”

離歌默然,找不到理由來反駁,找不到借口來安慰。隻能用力握緊她的手,給她一絲堅強的勇氣。若瀾抬頭,看著她。眼中帶著感激,卻止不住的空洞。

“我本以為,既便如此,哪怕他是虛以委蛇,隻要我們能如此相處、相守下去,總有一天,他的心裏,總會有我的位置。而他,也漸漸的對我更好了。”說及此,若瀾的眼中開始有些暖意,忽的,變成徹骨冰涼。

“後來我發現,每次隻要洛慕來為我把脈,他對我,就會愈發的好。好的我有時候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的,我真的覺得,自己不是誰的替身。可是每當洛慕走了,他對我,又變回了那般疏離的模樣。我才知道,一切,隻不過是我的癡想。”

苦痛,深深浮現在若瀾的麵上、眼裏、心中。那種得到又失去的痛,讓她再也喘不過氣來。離歌側身,擁抱著她,可怎麼,也溫暖不了她。

“那天受傷,我聽著他訴說著往日的一切,他與她,是那樣的相愛,又是那樣的哀傷。可從他的語氣中,我能聽出來,他對她,還是有著一絲的怨怪,怪她,嫁給了別人。”可是,既便如此,也不能改變南兒在龍雲心中的地位。

人在少年時,那樣的深刻,那種的衝擊,將南兒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裏,再也無法抹去。更何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他能夠順遂。

“直到今天,我看著洛慕離開,你離開,他也離開。下意識的,我也跟了上去。我聽著洛慕回憶的一切,心裏想著,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可是哪怕是他背對著我,我也知道,這輩子,他怕是再也不會高興了。”

“直到他轉過身來,看著我。我突然覺得,自己能給他一個懷抱,將他至冷的心,淋上一絲溫暖。她能做的,我也能為他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可是,他走了。他從我肩旁擦身而過的那一霎那,我的心也冷了。從那一刻起,我知道,我再也走不進他的心裏了。”

忽然間,淒愴的哭泣聲在房間裏湧發,若瀾整個人俯在離歌的肩膀上,放聲大哭。在這間充滿溫馨與愛意的屋子裏,那哭聲,顯得尤為淒涼。離歌好想,突然好想見到左廷言。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心也會隨著她慢慢冷掉,再也溫暖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