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寒月當空,寂寥的春風穿過樹枝丫杈,引起沙沙之響。滿地的落葉,沾染著不知道誰的血,片片斑駁殘缺。靜空之下,刺目的劍影刀光劃破長夜,帶起嘩嘩衣衫碎裂之聲。
左廷言站在其中,如雕刻般的臉龐映灑著沙場的鐵血,任憑利劍襲來,他也沒有一絲動容。地上的小婢女狼狽不堪,慌亂的撥弄著滿是血汙的發絲,身子蜷縮成一團,好像很怕頭頂的人會蹂躪她似的。
周遭打鬥聲仍是激烈,墨色玄衣的侍衛雖然人數不多,可個個都是身手高決之士。一斬破空長劍,輕易的取了敵人的性命。這些人,莫說以一敵十,怕是以一敵百也不在話下。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院中原本傲慢囂張的侍衛已經死傷的七七八八,殘存的幾個相互攙扶著退後,再無一人膽敢衝身上前。那青衣侍衛冷笑,隨手蕩起劍花,將寶劍收入鞘中。
“王爺。”隻見他走到左廷言身前,微微一頷首,臉上還是那般不拘小節的淡漠。左廷言倒是一點也沒有生氣,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道:“來的正是時候。”
方才在宮外,青元峰執意不讓嶽林進宮,以為他一人進到宮裏,就會孤立無援,任人宰割。可他們也不想想,他既然敢進來,又怎麼會是毫無防備。
青氏不過一個丞相府,就能有三十六密衛。而他左廷言身為攝政王,出身侯府,蕩破疆場,身邊,怎會沒有死士追隨。他們一個個莫不是從沙場上幸存下來的戰士,就是深受他或天策大恩的孤兒。
他們個個忠肝義膽,以性命效忠,比起這院中的皇帝親衛,遠勝百倍不止。今日收到嶽林傳信,他們一路奔襲而來,健步如飛,與早就潛伏在宮牆的內應裏應外合,勢如破竹般闖了進來。
果然,來得正是時候。此時宮外,天策府軍已拿下青元峰,接掌了京畿與皇城。整個皇宮都已在他們的手中,任蕭若揚再如何籌謀,怕也難成大事。
禁衛軍雖職在守衛皇城,可畢竟隻是內府之軍,平日裏除了校場操練,最多也就是鎮壓械鬥,以防有人擾眾亂民。可在此天子腳下,又能有多大的陣仗能給他們去親曆。
相比而言,這些天策府軍從沙場走來,染盡金戈,身染殷紅,更不用說在數量上便是四倍之敵,青元峰便是再如何老練狡詐,怕是也難以抵擋這真正的戰士。
剛剛才平靜下來的清蓮宮,再度響起踏踏作響之聲,金戈鐵騎鐺鐺,瞬間包圍了四麵八方。幾個殘存的侍衛忽的激動起來,像是在等待著援軍。
可當領軍之人的衣角飄入院中之時,他們臉上的無盡期盼,瞬間變為徹底的絕望。隻見那人換了一身甲胄,寒光自上映下,照亮他的身影。此時的他,好像回到了戰場上,周身散發著與以往不同的冷冽。
他道:“啟稟王爺,屬下已封鎖皇宮,並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