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顏若歆躺在病床上,被石頭砸傷的傷口已經包紮好。
並不是特別嚴重的傷口,隻是,不知為何,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唐墨守在床畔,守著她,一天一夜不曾闔過眼,更沒有打理過自己,下顎上微微冒出青澀的胡茬。
胥祖的追悼會之後,她便一睡不醒,或許是不願醒過來,麵對這殘忍的事實,她潛意識裏選擇昏睡。
一天一夜,不曾進食,米水未盡,身體虛弱,緊靠著營養液維持身體所需。
可是,光靠這樣,是遠遠不夠的。
她尚還懷孕,肚子裏的胎兒,是需要營養補給的。
這些光靠營養液,是遠遠不夠的!
葉小安坐在窗邊,也不知道維持了這麼姿勢多久,猶如石雕一般。
兩天後,在昏睡了48個小時之後,顏若歆終於醒了過來。
然而,醒過來之後,她卻像是一個不會笑,也不會再哭的木偶一般,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不是呆呆的坐在床頭,就是靜靜地躺在床上。
空洞的眼睛無比木訥地朝著天花板看。
不吃飯,也不喝水。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逼自己。
葉小安將裝著米粥的碗端過來,坐在床畔,勺起一口,輕輕地喂送到了她的嘴邊,喉嚨口滑動了一下,隨即,哽咽地道,“若歆,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喝一點粥,哪怕喝一點點也好!你已經四天四夜沒有吃了!
“胥祖已經死了,可是他絕對不想要看到你這個頹廢的樣子!”
“若歆,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再這個樣子!我想要你好好的,我想要你好好的!”
不管他如何勸慰,不管他如何哄騙,顏若歆總是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身子仿佛定住了一般,目光黯淡,不複任何光彩。
她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麼。
窗外,隻有朗天白雲,晴空萬裏。
可病房裏,陰冷,黑暗,不見任何光彩。
陽光是那樣燦爛,灑落進了窗台,卻怎麼也無法照射到她的心裏。
她好像是死了,活著的隻是軀殼一般。
她的心,在追悼會那一天,徹底地死了,難以複活了!
唐墨站在病房門口,背脊挺直而挺拔,背脊卻浮上幾分寂寥與蕭瑟。
她每天都是這樣的狀態。
醒過來,便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不吃,也不喝,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流露,除了生理需要,她絕對不會想到下床走動。
有時候,坐在一個地方,一坐便是整整一天,一動也不動。
唐墨,甚至是葉小安,每個人都輪流喂她吃飯。
可是不管怎麼哄,怎麼騙,她至始至終都是無動於衷的地望著前方,目光仿佛所有的光都熄滅了,黑暗沒有任何焦距。
唐墨也不是沒有試著強行喂進去的。
然而,每當強行喂進去,不到十幾分鍾,總會一點也不落得嘔出來。
無可奈何。
真的再也想不到任何方式,哄她吃飯。
有時候,她坐在窗邊,看著窗外。
一坐,便是夜幕星辰。
葉小安見她始終不肯吃飯,將碗放到了一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來回的一直都在搓著她的手。
“若歆,你不吃飯,也和我說說話,好不好?我好久都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