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簪之辨(1 / 2)

謝氏一進偏廳的門便看見傅海容正坐在上首,心裏正有些疑惑。

城外的流民刻不容緩,這點她是知道的。往日裏他總是等到菜都熱了兩遍才肯從書房出來。今日不知為何,來得這樣早。

正滿腹疑惑的時候,便聽到傅海容說道:“二娘,你坐過來。”

謝氏在家行二,因著平日裏並不好喊閨名,所以傅海容便一直叫她二娘。

謝氏有些疑惑,傅海容極少在用膳前這麼嚴肅地要說什麼事情。

但出於對傅海容一家之主的尊重,謝氏並沒有反駁,隻是蹙了蹙眉,便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傅海容便說道:“既然人齊了,我便說件事情。”

然後站起身來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很快便有兩個家丁將一個書生扭送上來,那書生一邊走還一邊激烈地掙紮著,聲稱自己什麼也沒做,憑什麼抓他。

傅朝雲心底冷笑了一聲,端起手邊的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

這一舉動倒是看得傅錦雲心慌不已,不知道她為何還能如此淡定。

兩個家丁將那書生按在地上,那書生還猶自口出狂言道:“東西是你們家大小姐給的,怎麼此刻反倒不認了。”

傅海容輕咳一聲,那兩個家丁便放開了手,站在那書生身後。

那書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要站起來。兩個家丁又欲動手,傅海容便抬手製止了。

大黎向來崇尚官民平等,若是讓他一直跪在地上回話,被言官聽了少不得又要彈劾他一個“動用私刑”。

那書生怨憤地瞥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家丁,看傅海容也不敢把他怎麼樣,於是抬著頭頗為傲氣地說道:“東西是你們家大小姐送的,跟我毫無關係。”

王氏突然一拍桌子,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這才虛張聲勢地厲聲道:“好你個賊人,可知我傅家大小姐是何等地位,由得你來誣陷!我看定是你偷了東西又不敢承認。”

然後又扭過頭去對傅海容說道:“老爺,我看就把這賊人送到官府去為好。”

一席話口口聲聲地為傅朝雲開脫,卻是提醒這書生,若是不咬死了傅朝雲,便要把他送到官府去。

這話聽著滴水不漏,連傅朝雲都忍不住要為王氏拍案喝彩了。

可惜,王氏的一番話並沒有贏得傅海容的歡心,他隻是微微側過頭去看了一眼王氏,心裏對她的不識大體有些嫌棄。

主母端坐在上麵還沒發話,倒是一個姨娘猴急地跳出來,生怕別人看不見。

那書生抬著下巴,頗有些指點江山,恃才自傲的姿態。傅朝雲看了就有些想笑,心裏暗歎魏紫真是會找人。

傅海容對他的一派胡言自然是全然不信的。傅朝雲入夏以來總共才出過兩次門,一次是去佛光寺上香,一次是去公主府赴賞荷宴。

且不說傅朝雲根本沒機會見到外男,便是真的見了,以傅朝雲的謹慎也不會隨便給人東西。

那書生見傅海容遲遲不說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還以為他是信了,不由得下巴昂得更高。

鼻孔朝天地對著傅海容說道:“東西是傅大小姐送我的。傅大人與其追究我造謠,還不如管教好自家的小姐。”

說著又有些得意道:“以我的才學,明年科舉必在榜上。若傅大人真擔心大小姐的名聲毀了,不如直接許配給我。”

謝氏此次是真的無法忍讓,直接站起來氣勢威嚴地說道:“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清楚,你口口聲聲說她同你私相授受,人證何在?物證又何在?”

那書生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仍是昂著頭不服氣道:“夫人何必不見棺材不落淚,此事人證物證俱全,已是鐵板釘釘。人證便是那當鋪老板,物證便是那送我的金簪子。

“我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身上怎麼可能有那麼貴重的東西。不是你家大小姐給的,難不成還是我搶來的?”

頓了頓又頗為嘲諷道:“收了她還是看得起她。我祖上雖一窮二白,卻是門風嚴謹。像大小姐這種隨便送男人東西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若不是可憐她,怎麼會迎娶這種放蕩的女子……”

傅海容縱然是修養再好,也容不得他口口聲聲一再誣陷傅朝雲和傅府的聲名。這才一聲怒喝:“夠了!”

那書生悻悻地住了口,卻仍有些不服氣。

傅朝雲這才站起身來說道:“父親容稟,女兒與此人素不相識,不知為何他要誣陷女兒。”

那書生便有些氣急敗壞道:“分明是你讓丫鬟送我東西,事到臨頭你又不想認。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怕了,所以敢做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