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應了一聲,連忙推門而入道:“小姐醒了?”
傅朝雲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問道:“昨天是陸景恪送我回來的?”
許是因著宿醉,嗓音還有些低啞。
柏舟一邊服侍她換了衣服,一邊道:“是世子爺呢!昨天小姐醉得厲害,是世子爺抱回來的。”
傅朝雲臉上一紅,沒想到自己是被陸景恪抱回房間的。不由得有些羞澀地幹咳一聲,然後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麼?”
柏舟想到世子爺昨晚說的那句話,不由得也紅了紅臉。分明還是個未嫁人的小丫鬟,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掙紮了半天,才聲若蚊呐地說道:“世子爺說您美,萬千星月不及您。”
傅朝雲臉上熱熱的,像火燒一般,灼出兩朵紅霞來。然後細聲嗔道:“誰問你這個了!”
“小姐”,常棣站在門外回稟道:“聖上派了公公過來宣旨,現下正候在前院。”
傅朝雲連忙神色一凜,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然後才開門道:“隨我過去。”
傅海容上朝去了,謝氏又病著,整個傅府自然由得她做主。
傅朝雲到的時候,那公公已經等候多時了。見正主到了,連忙站起來走到早已備好的香案前,正朝南麵說道:“請傅小姐接旨吧!”
傅朝雲麵北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才跪在了蒲團上。
聽著那宣旨的公公細聲細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傅朝雲,學識淵博,一心為民。即日起著朕旨意,封為正五品右拾遺。以輔朝政,以慰萬民。欽此。”
傅朝雲恭恭敬敬地接了行了大禮,然後才朗聲道:“臣傅朝雲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公公笑眯眯地把聖旨交給傅朝雲,然後才說道:“咱家恭喜傅大人了。”
常棣是個有眼色的,連忙上前遞了一袋金瓜子。然後笑著說道:“辛苦公公了,全當我們小姐請公公喝茶。”
那公公捏了捏袋子,然後才繼續笑眯眯地說道:“是咱家的榮幸,以後說不得還要仰仗傅大人。”
彼此又客套了幾句,那公公這才告辭了。傅朝雲捏了捏手中的聖旨,然後又上前幾步撫摸著天青色官服上的紋樣。
“常棣”,她麵色平靜地吩咐道:“把東西送回采薇院。”
常棣這才捧了官服,跟在傅朝雲身後。
剛走至內院的跨門處,便聽見遠遠地傳來一聲:“大小姐。”
傅朝雲回過頭去看,卻是劉氏。不緊不慢地走上來說道:“今兒一大早就聽說大小姐被授官了,妾身特意來瞧個熱鬧。”
傅朝雲不欲多事,繞開她就要繼續往前走。沒想到劉氏往前一擋,然後說道:“隻是大小姐,這私自出了采薇院,不知道老爺回來要怎麼處置?”
傅朝雲冷冷一笑,然後說道:“我這不是救了姨娘的命嘛!要是不接聖旨,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到時候還要連帶姨娘受累了。”
劉氏嘴角的笑意一僵,然後說道:“妾身這不是跟大小姐說笑!自然是聖旨為尊。”
然後又上前兩步,摸著官服笑道:“這就是大小姐的官服吧?可真是漂亮。也不知妾身什麼時候能有那個福分,讓端兒也穿上一件。”
頓了片刻又話鋒一轉說道:“不過,穿不上也就罷了。端兒自然是沒有大小姐這般博學多識,獻出治理蝗災的計策。
“妾身也就指望著她能安安靜靜地在府中待著,時不時承歡膝下就好。”
言下之意,傅朝雲為了入朝為官,不擇手段,卻激怒了傅海容,怕是以後要失了庇護。
傅朝雲自然是聽出了劉氏話中的嘲諷之意,卻並沒有說什麼。
劉氏在府中一向不會故意惹是生非。現下卻故意主動挑釁,不過是抓住了此次傅海容因著不滿她入朝而故意處置她的事情,就憑這也想讓她自亂正腳?
隻是她眼下被禁足,劉氏肚子裏又懷著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孩子,她不便輕舉妄動罷了。
劉氏見她一派淡然,完全不受影響的樣子,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沒想到傅朝雲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難對付。
逼進兩步,她輕聲在傅朝雲耳邊說道:“迎風閣的那個小丫鬟昨日因背後詛咒主子,已經被發賣了。就是不知道大小姐知不知道。”
傅朝雲愣了愣,怪不得劉氏要陷害她的事情,她竟提前不知道。原來是迎風閣安插的情報斷了。
想必魏紫是害怕被劉氏發現了,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銀杏的心從未向著采薇院,可是時時刻刻在看著魏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