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容沒有再說話,麵色有些陰沉。他淡淡地瞥了劉氏一眼,然後吩咐道:“請大小姐過來一趟。”
劉氏猛地打了個寒顫,她似乎在傅海容眼中看到了威脅之意。隻是那一眼,便令她遍體生寒。
傅朝雲埋下頭去看著公文,好似剛才什麼也沒發生,劉氏卻再不敢說什麼了。
其實對於傅海容來說,他雖生傅朝雲和謝氏的氣,但無論如何,謝氏是主母,傅朝雲是嫡長女,斷容不得任何人說什麼。
劉氏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心中暗恨,表麵上還是做出一副懼怕的樣子,縮在了一旁。
片刻,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父親,聽說您有事找我?”傅朝雲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傅海容頭也沒抬地說了一句。
傅朝雲推門進來,有小廝在外邊帶上了房門。傅朝雲往前走了兩步,施了一禮道:“父親召女兒前來有何事?”
傅海容擱了手中的筆,然後抬起頭來說道:“你姨娘說,采薇院的丫鬟拿走了祭祀用的臘八粥。”
傅朝雲蹙了蹙眉,然後說道:“父親,女兒不知,實在無法分清柏舟拿的是否是祭祀用的粥。”
傅海容便轉頭又看著劉氏,劉氏見要引火燒身,連忙說道:“膳房的方媽媽可以證明。”
傅朝雲便麵色嚴肅地對傅海容說道:“父親,此事關乎女兒貼身丫鬟,也事關女兒的名聲,女兒懇請召膳房的方媽媽過來對質。”
傅朝雲揉了揉眉心,然後抬頭看著傅朝雲吩咐道:“傳膳房的方媽媽去采薇院!”
既是要對質,自然是要當事人都在。柏舟作為拿錯祭粥的丫鬟,自然是要講清始末。
傅海容跟著傅朝雲移步到采薇院的偏廳。方媽媽和柏舟早已被帶了上來。
隻不過柏舟被打得滿身是血,跪也跪不得,便被抬了上來。
傅海容皺了皺眉,劉氏將柏舟打成這個樣子讓他十分不滿。若是傳出去了,還以為傅府苛待下人。
“方媽媽,你先說,事情到底如何!”傅海容麵色嚴肅地端坐在上首審問道。
那方媽媽便說道:“回老爺,今日卯時正左右,柏舟姑娘來了膳房,說是讓老奴煮一鍋臘八粥,要分給采薇院的小丫鬟。
“老奴當時正在準備祭粥,於是便讓柏舟姑娘稍等。柏舟姑娘見老奴鍋裏正煮著,便要求先緊著采薇院。
“老奴告知柏舟姑娘鍋裏的是祭粥後,柏舟姑娘便沒說話。後來劉姨娘身邊的銀杏姑娘來取祭粥,老奴在院中說了幾句話,沒想到趁這時候柏舟姑娘竟自己端了粥,老奴進門時已經沒了……”
劉氏在一旁微微有些得意,這方媽媽可是她主管中饋以來特意換上的,自然是處處向著她說話。
不像以前那個徐媽媽,軟硬不吃。幸虧讓她早換走了。
傅朝雲注意到劉氏眉梢微挑,心裏不由得便冷笑一聲。
傅海容思忖了片刻,然後又轉頭盤問柏舟道:“方媽媽說的可是實情?”
柏舟側過頭去,輕蔑地看了得意洋洋的方媽媽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平靜地說道:“回稟老爺,她的話簡直是胡說八道,子虛烏有。”
傅海容依舊皺著眉,嚴肅道:“那你倒是說說實情是什麼樣的。”
“回老爺,今日小姐去上朝之前,特意吩咐奴婢去膳房拿一些臘八粥分給丫鬟們。
“奴婢謹記小姐吩咐,送走小姐就去了膳房。當時方媽媽正在煮粥,聽奴婢說要臘八粥,便說鍋裏正有現成的,然後吩咐奴婢自取。
“再後來,迎風閣的銀杏姐姐去了,方媽媽便站在門外同她說話。奴婢自取了粥,回了采薇院。
“辰時左右,劉姨娘便派人來采薇院抓走了奴婢。說奴婢自取祭粥,罪不可恕,將奴婢打成了這個樣子。”
傅海容皺了皺眉,審案最怕這種各執一詞的,誰也說不清誰有理。
傅朝雲看著傅海容為難,便上前說道:“父親,女兒想問方媽媽幾個問題。”
傅海容閉了眼,揮了揮手,示意她自己去問。
傅朝雲便走至方媽媽身前,蹲下身來問道:“媽媽,當時除了您之外,膳房可有其他人能證明您說的話所言不虛?”
方媽媽故意挑的膳房裏沒人的時候,就是要讓柏舟背上私盜祭粥的罪名。於是便說道:“當時膳房隻有柏舟姑娘跟老奴兩個人。”
傅朝雲拖長腔調,“哦”了一聲,然後猛地臉色一變說道:“你還不知罪。”
方媽媽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便說道:“老奴不知罪在何處,莫不是大小姐想要為貼身丫鬟脫罪,便要將老奴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