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的馬受了驚,跑得飛快。傅朝雲兩手緊勒著韁繩,半點不敢鬆懈。
那黑衣人的頭領見她要跑,連忙抽出箭來瞄準。
“噌”,響箭破空而來,傅朝雲躲閃不及,便中了這一箭。
“噗”,傅朝雲受到衝擊,猛地吐了一口血,卻更緊地抓住了韁繩。
她不敢放手,身後的人都在等她去求援。更何況,那些人那麼想要她的命,她怎能讓他們如願!
那黑衣人的頭領見命中了,嘴角劃過一抹笑意。孟行至阻攔不及,見傅朝雲背後染了大片的血就不敢多想,一刀劈了過來。
那黑衣人轉身架住,然後又廝殺起來。
暈月鎮。
陸景恪追到鎮外的時候,兩個人的腳印便消失了。
陸景恪沉了沉臉色:“去馬市問問,有沒有人買了兩匹馬。”
片刻之後,影拎著玉佩回來說道:“世子爺,馬行的老板說有人用玉佩換了兩匹馬,應該是傅大小姐。”
“馬行的老板有沒有說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眼見著天就要黑了,傅朝雲若是在鎮上留宿還好,若是往鎮外走的,恐怕現在不知道在哪了。
影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馬行的老板說,是一個戴帷帽的男子換的,應該是孟大人。據說此人一向行事謹慎,沒留下什麼信息也實屬正常。”
“世子爺”,往前探路的人回來稟道:“距此二十裏地有人正在血拚。”
陸景恪心裏一緊,連忙調轉馬頭,冷聲吩咐道:“加快速度趕過去。”
那人連忙在前邊引路。
落河縣。
傅朝雲到縣衙的時候,幾乎要昏死過去。完全是憑著一股毅力走到縣衙門前擊鼓。
因著夜色已至,縣令正要休息。聽著有人擊登聞鼓,不由得氣急敗壞地邊往外走邊罵道:“哪個刁民這麼不長眼,大晚上的跑過來擾了本老爺的清靜。”
師爺跟在他身後說道:“小人這就派人去把他趕走,老爺隻管回去睡覺。”
“唔”,那縣令答應了一聲兒,然後就往後堂走。
那師爺連忙耀武揚威地吩咐衙役道:“還不快把門前的人轟走!”
幾個衙役罵罵咧咧地開了縣衙的大門,然後說道:“幹什麼幹什麼!過了審案的時間了,有事明天再來。”
待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得猛地嚇了一跳!
臉色蒼白的人,嘴角暈開了血跡。背後插著長箭,血都染紅了衣袍。從台階到登聞鼓下,一路蔓延。
那衙役膽子小,見此情景,大喊一聲“出人命了”就往門裏躲。
傅朝雲偏過頭去斜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乃當朝從二品銀青光祿大夫,聖上親命的欽差大臣,速叫縣令過來見我。”
後堂。
砰砰砰……師爺有些忐忑地敲著縣太爺的房門,生怕惹怒了屋裏的人。
“幹什麼!”
縣太爺穿了一身中衣,臉色頗為不好地罵道:“長本事了是吧!信不信我明天把你趕出去。”
“太爺”,那師爺苦了一張臉說道:“門外那人,自稱是欽差。”
縣令的睡意清醒了一半,然後轉頭問師爺:“上邊那位是不是說,若有欽差,一律按假冒的抓起來?”
那師爺流下幾滴冷汗,顫聲說道:“可不是,您還是快去看看吧。”
縣令披了外衣出門,然後往堂前的太師椅上一坐,吩咐道:“將堂下擊鼓之人帶上來。”
幾個衙役可不管憐香惜玉,推推搡搡地把傅朝雲帶過來。
那縣令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堂下何人!竟敢冒充欽差大臣!”
傅朝雲本就中了箭,一路上失了不少血。
此刻聽縣令這麼問,強撐著抬起頭來說道:“我便是欽差大臣,從二品銀青光祿大夫傅朝雲,何來冒充!”
那氣勢,雖一人應對眼前數十人,卻也毫不見頹勢。那縣令隱隱覺得弱了幾分。
那縣令一拍驚堂木,壯著膽子喝道:“有何為證!”
傅朝雲挺直了背,血雖是不流了,卻是疼得要緊。
“往暈月鎮方向去,城外十裏。聖旨在孟大人手中。”
說完便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暈了過去。
那縣令見衙役們都看著,不由得有些心虛道:“看什麼看!此人定是一派胡言!還不快給我關到天牢去!”
底下的衙役都低了頭,連忙都上前去架人。
卻不想還沒碰到,一把匕首便直直地戳了過來。
“我看誰敢動!”
那衙役下意識地縮了手回來,然後抬頭看過去。
門外的燭火打在陸景恪臉上,隻覺得殺氣凜然。一身鬆綠的襴衫上,沾了血跡,看起來十分詭異。
眾人愣愣地看著他走到公堂中央,然後打橫抱起了地上的人,直接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