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蕭晏得了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末了。
“殿下,江南的海軍發生了嘩變。”傅權依舊是一身黑衣,進門向蕭晏遞上了飛鴿傳書的密信。
蕭晏接過手來掃了一眼,又捏成了紙團:“這個丁桂,本宮本來還念著他每年送來的銀子想搭救他一把。
他哪裏來的膽子,敢去挪用軍餉。現在海軍嘩變了,還有膽子向本宮求救。”
傅權低了頭:“殿下,丁桂是留不得了,不如……棄車保帥……”
蕭晏眯了眯眼,輕聲道:“看看再說,本宮就知道那個傅朝雲是專門來跟本宮做對的。”
傅權趁機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不打壓一下他們。”
蕭晏皺了皺眉:“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的心思。”
“不過”,他上前一步,伸手捏了傅權的下頜抬起來:“你們傅家自己的事,別指望著能把本宮當刀使!”
話落,甩手,傅權被他推倒在地上。連忙起身跪下說道:“殿下恕罪,屬下知錯。”
蕭晏背過身去吩咐道:“江南的事情不要再管了,本宮自有主張!”
傅權低下頭,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待太子走遠了,才敢起身出門。
江南,驛站。
傅朝雲進門就坐在椅子上說道:“這個丁桂!竟然還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栽給枉死的海軍將軍。”
陸景恪上前給她捏肩:“太子殿下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大膽。”語帶嘲諷。
傅朝雲沒有回頭,隻是說道:“力道可以再重點。”
陸景恪力道果真重了些,然後又笑著問道:“你方才怎麼敢自己上去?不怕那些嘩變的士兵衝上校台把你也殺了?”
傅朝雲淡聲道:“我可是差點死過的人。再說了,有丁桂擋在前邊,我有什麼可怕的。”
半個時辰前,校台。
傅朝雲獨自一人,在海軍所有將士麵前曆數了丁桂的罪項,然後又將幾位副將請上台作證。
海軍將士這才知道是丁桂利用職權挪用了軍餉,當即憤然,要求處死丁桂。
傅朝雲當場表示,會將丁桂押解回京,交由大理寺處置。又保證不追究所有人發動嘩變,這才把這場突發事件平息下來。
“陸景恪,我餓了。”
傅朝雲軟軟地撒嬌道:“我晚膳都沒用。”
陸景恪便吩咐道:“把溫著的雞湯帶上來。”
傅朝雲眼睛亮了亮:“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雞湯?”
陸景恪失笑道:“不知道!隻是你平日裏在采薇院裏,兩日便要喝一回雞湯。我估摸著是你愛吃,所以特意讓人燉了溫在爐上。”
傅朝雲笑得眯了眼:“還有好多愛吃的呢!”
陸景恪笑著握了她的手:“知道,都知道。隻是今日隻燉了雞湯。想吃什麼,再吩咐他們做?”
傅朝雲挑了挑眉:“我想嚐嚐江南這邊的菜,都說江南的菜式味道不同於京城,偏甜。”
陸景恪寵著她:“好,你想吃就吩咐他們做。驛站裏的廚子,江南菜做得還不錯。”
傅朝雲便笑:“先把雞湯端上來再說吧!我很餓啊!”
京師,傅家。
輾轉多日,謝氏總算拿到了傅朝雲的信,這才放下心來。
信是謝玄機帶來的。雖然是知道傅朝雲受了傷,到底還是忍著沒有告訴謝氏。
他真正擔心的是,傅朝雲的消息,是從傅府走漏的。
朝中一直有些人想要對傅朝雲不軌,這些他都是知道的。隻恨他防範太低,擋住了前朝,竟然沒想到那些人會無孔不入地滲到了傅家後宅。
又跟謝氏說了一會兒話,他才出了正院。
“舅爺請留步。”
謝玄機回頭,發現是傅朝雲的婢女,平日裏似乎是喚做“涉江”的。
“涉江姑娘有什麼事?”
他說話的時候跟她隔著遠遠的一段距離,帶著幾分防範和疏遠。
涉江倒是並沒有在意,隻是微微笑著道:“主子差奴婢告訴您,刺殺小姐的背後主謀是太子。”
謝玄機一凜,平日裏溫潤的鳳眸竟帶了幾分玩味:“你主子?是陸景恪?”
涉江微微一福身,依舊是笑著道:“舅爺果真如主子所說,聰慧無雙。”
謝玄機笑道:“那倒說不上!我隻是想不到,除了陸景恪的人,還有誰的人能讓我那甥女這麼放心地擱在身邊。”
涉江也笑了笑,仍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道:“舅爺既然知道,就不要為難我家主子和小姐了。”
謝玄機一邊往前走去一邊背對著她朗聲笑道:“為難不為難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外院,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