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文鶯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著遮住了蓋頭,輕聲說道:“謝郡王爺。”
蕭巒垂了頭,倚著門框說道:“我今日喝醉了,你不必在意。”
苑文鶯點了點頭,大紅喜帕上的鸞鳳和鳴刺繡一動一動的:“郡王爺不必解釋,我省得。”
蕭巒低了頭,沒有再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抬頭看了苑文鶯一眼,然後轉身出了門。
傅朝疏酒席散了正往鬆竹院走,便看見了蕭巒。因著是新婚之夜,鬆竹院人倒是不少,也不知道蕭巒是怎麼混進來的。斜倚在廊下,像是特意在等他。
傅朝疏心底冷笑一聲,走過去笑著道:“郡王爺要過來喝喜酒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兒,我也好提前備著。”
蕭巒垂了頭,也沒在意他語氣中的嘲諷:“誰告訴你我是過來喝喜酒的,我分明是過來搶人的。”
傅朝疏呼吸一滯,輕笑一聲:“殿下以為還是五年前嗎?”
蕭巒心上一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故意那麼刺激傅朝疏,結果最後疼的反而是自己:“難不成你認為我沒那個本事不成?”
傅朝疏針鋒相對,毫不避讓:“若是五年前,自然另當別論。隻是如今鶯兒是我的妻子,我們是正式拜了堂,名正言順的夫妻,我自然選擇相信她。”
蕭巒愣了愣,便聽見身後軟軟的一聲:“相公。”
原來是苑文鶯半晌不見傅朝疏回房,還以為是蕭巒為難,便自己找了出來,想不到便看見兩人在廊下說話。
傅朝疏側過頭去,便看見苑文鶯揭了蓋頭,正站在蕭巒身後。一身大紅的嫁衣,顯得格外張揚。他走過去握了她的手,輕聲喚道:“夫人。”
如今是兩人恩愛,蕭巒倒像是多餘的了。他低笑一聲,自嘲:原來京師聞名的秦郡王也有這一日。
一滴淚恍然砸在地上,他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方才不過是同傅兄說笑罷了,今日在秦淮樓喝醉了。路過此地聽說有好酒,便忍不住過來了。傅兄不怪我不請自來吧?”
傅朝疏笑得有些狠,倒是想起來四年前在苑府後街上那一場,蕭巒懷的什麼心思,他一直是旁觀者清。
這種隻差臨門一腳的關鍵時刻,他自然不會讓蕭巒壞了事:“郡王爺說的是哪裏話,您肯來,自然是蓬蓽生輝。”
說罷又回過頭去吩咐小廝上酒。酒壺上用紅紙貼著百年好合的字樣。蕭巒眼前一刺,便看見傅朝疏舉壺倒了兩大杯酒:“郡王爺請。”
蕭巒愣愣地接過酒杯來笑了笑:“我祝二位,白發齊眉,百年好合。”
喝完便擱下杯子轉身要走,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回過頭說道:“二位若是早生貴子,不如認我做個幹爹?”
傅朝疏臉色一黑,果斷拒絕:“不必。”
蕭巒轉身,哈哈大笑,然後便翻身出了院牆。傅朝疏驀然想起四年前在苑府後街上那一次,兩人打得精疲力盡,最後他讓自己好好對苑文鶯。
苑文鶯見人走了,才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過來。”
傅朝疏聽著她沒頭沒腦的解釋,低聲一笑:“你怕我生氣?”
苑文鶯愣了一下,狠狠地點了點頭。傅朝雲又牽了她的手往房間走:“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他忘不了,四年前那一夜,蕭巒便已經放棄了。想來如今過來,除了有些不舍,應該還有懷念吧……
另一邊,簡王府。
蕭晏整日裏待在沒有修繕好的簡王府,脾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故而鄧汶過來的時候,自然是又發了一場脾氣:“整日裏在這簡王府裏縮著有什麼用處!”
鄧汶有些輕蔑地瞧了他一眼,說實話他是有些看不起蕭晏的。眼下這種情況,還不好好表現,以圖早日放出去,竟然還想惹事生非。
鄧汶搖了搖頭,若不是蕭晏身上還有所圖,他是一定不會留在他身邊的。
蕭晏可不知道這些,他隻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待在簡王府,便又派鄧汶過去聯係鎮南公家。他覺得雖然周浣雲是死了,但是鎮南公家跟他也算是姻親,總不會跟他撕破臉。
卻沒料到,周浣雲死了之後,鎮南公家表麵上雖不說什麼,卻早已投了秦王。畢竟宮裏早有流言,說周浣雲就是因為蕭晏才會死的。鎮南公一向寵愛自己這個女兒,即便為了名聲不肯把周浣雲接回家,卻不能否認他對周浣雲也是極為寵愛的。
周家聽說了這些流言,暗地裏自然是跟蕭晏結了仇。可惜蕭晏卻還猶自不知,表麵上裝作一副對周浣雲深情的樣子,希圖以此來繼續騙得周家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