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答案,打不開的心結(1 / 3)

東方承朗從榮紹的院落裏出來的時候,榮繪春正好過來給榮紹送東西。 Ww WCOM

她走在前麵,身後的丫鬟心翼翼的捧著食盒跟著。

見到東方承朗,她在門外頓足、垂斂目、側身、屈膝行禮、讓路,舉止挑不出半點錯處。

“五殿下。”

東方承朗麵上的躁意還沒消失,見到榮繪春這透著疏離的態度,微隆的眉峰又高高的堆聚起來。

要是在前兩前碰見榮繪春,他可能還會懷疑這女人對他有什麼企圖心,可現在,他是半點這種想法都沒有了。

要知道,在榮繪春跟他坦白之前,她見到他的時候雖然也很是守禮,不過,卻是跟現在的表現有很大的不同。

當時還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她雖然也這樣行禮,但是會在行禮之前看他一眼,細長的眉眼眼稍微微上挑,不經意間就帶著無限風情,之後她也是低眉順眼的守著大家閨秀的規矩,但是那睫毛卻不停的在顫動,顯然是眼底下不知道是在偷偷打量他,還是在緊張嬌羞想著什麼女兒心思。

然而現在,她連眼神也沒有給他一個,長睫也一動不動,真的是規規矩矩的盯著地麵。

隻是很細微的差別,但東方承朗原本在這男女之情上並不細膩的神經,好像就突然之間就被一根水草給通了關竅,他就是能夠感受得格外深切。

此時他心裏更是騰起一股無名之火,這榮家一家子都生怕被他沾染上,活像他是什麼瘟疫一般!榮紹如此,還有這榮繪春,也是一樣,她之前那麼大膽跟他示愛,果然出了如意茶樓那雅間的門,她就完全不認賬了。

眼下這就是要跟他保持距離了。

東方承朗掃了眼丫鬟手中捧著的食盒,語帶不悅的刺道:“聽榮三姑娘跟大公子兄妹情深,就是榮家嫡女在大公子麵前都不如三姑娘討喜,現在看來果然不是虛言。”

榮繪春直起身子,依舊垂著頭,柔聲道:“五殿下過獎了,兄妹之間哪有厚此薄彼的。”

東方承朗也懶得戳穿她了,盯著那食盒問道:“裏麵裝的是什麼?”

榮繪春回道:“裏麵是燉的雪梨川貝,這幾氣越冷了,空氣有些濕寒,大哥在這時節有些咳嗽之症,上回他吃了覺得尚好”

東方承朗哼笑了一聲,“本宮正好也有些咳嗽。”

榮繪春默了一下,然後囑咐丫鬟:“彩音,一會跟周管事一聲,請了大夫過來。”

東方承朗被噎住。

榮繪春又道:“五殿下,榮三就不耽擱你了,先行告退。”

東方承朗黑著臉正要話,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看去,是榮紹出來了,見東方承朗還在這裏,隻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又對榮繪春道:“三妹妹怎麼來了,這大冷的,怎麼站在這裏話,不進去?”

榮紹的確是跟榮繪春關係很好,這麼多年來,榮繪春對他這個大哥很是盡心盡力,從他一年四季用的鞋襪,湯品、補品,到扇套、香包雖然榮紹不缺這些東西,但是有個乖巧的妹妹能夠親手給他做,這心意肯定是不同的。

哪怕是榮繪春跟他交好是有些心思,但是他也不在意,本來就是親兄妹,他倒沒有母親的那些心思,也不在意後宅女人們的各種掐尖要強和吃醋。男人跟女人的關注點是截然不同的。

何況,榮繪春是典型的秀外慧中,聰明溫柔,是個可心的妹妹。不像他的另外幾個妹妹,一母同胞的妹妹要麼驕縱得很,要麼十指不沾陽春水,大妹妹剛學繡花的時候倒是給他縫了個筆套,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其餘庶出的弟妹對他這個大哥則是敬怕有餘、親近不足,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榮紹自然跟榮繪春也親近一些,若是遇到了,也會護著她一些了。

“大哥,正要進去呢,我剛燉好的雪梨川貝,加了不少蜂蜜,大哥趁熱吃了吧,等涼了就有藥味了。”

彩音趕緊捧著食盒上前,榮紹麵上浮現淡淡的笑意:“那我就吃完了再出去,先進去吧。”轉向東方承朗道:“五殿下慢走。”

榮繪春從榮紹出現之後就是個乖巧的妹妹,別眼神了,她已經將東方承朗給忘在一邊了,跟著榮紹進了院子,才問道:“大哥要出去嗎?”

榮紹跟她解釋:“有些事要去書院一趟。”

榮繪春道:“上次大哥送給我的一箱子裘皮,我做了幾件鬥篷,給父親做了一件,也給大哥做了一件,一會給大哥送過來”

“這雪梨涼了就不好吃了,有一股子藥味,大哥快吃吧。”

“”

東方承朗被人家相親相愛的兩兄妹弄得越心浮氣躁,有氣又不知道如何,怒氣難消之下,他叫住榮繪春:“榮三姑娘,本宮有件事想要問你。”

榮紹蹙眉,目光在東方承朗和榮繪春上來回逡巡,有些嚴肅。

榮繪春回頭,淡然問道:“殿下有話不妨直。”

東方承朗看看榮紹,又盯著榮繪春,邪邪一笑:“上回那件事,本宮記在心中了,三姑娘且等著吧!”

撩撥了他之後,還想要當作什麼都沒有生的全身而退?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身為皇子,東方承朗的一正妃、兩側妃都是能夠上皇家玉蝶,是受到認可的妻妾,就是拿出一個位置來給榮繪春又何妨。

她等他的答案之後再做決定,那他就當著她的兄長給她好了。

至於榮紹會怎麼想,榮家會怎麼做,榮繪春又會如何取舍,他就拭目以待了。

東方承朗完了,大步離開,留下榮氏兩兄妹對著他的背影深思。

一個沉目肅容,一個喜憂難明。

榮繪春也分不清楚心中是塵埃落定的喜悅,還是即將應對家中狂風暴雨的悵然。

對著榮紹的探究,她心中幽幽一歎。

不管怎麼樣,她總要為自己博一個前程。

像現在這樣順其自然,聽從家裏的安排嫁一個不好不壞尚未見過麵的男人,用自己的一生去籠絡那些現在還不起眼,但是位置卻很是重要的官,為榮家日後的崛起而當墊腳石,雖然會過得更加安穩,但是這一眼就能夠看透的一輩子,還時時被壓製和拿捏著的庶女身份,卻並非她所願的。

“大哥,你先吃了這梨子吧,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對不起,大哥,我不想瞞你,但是這件事等到了適當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

林二春先回客棧收拾了東西,對著幾包草藥鬱悶了一會,還是將之帶上了。

退了房之後,就和牟識丁去了糧鋪,將前些賺來的大半銀子都用來買了糧食,將車廂塞得滿滿當當了,才踏上了歸途。

至於從童柏年那裏拿到到一萬兩的銀票,她暫時還沒有想過動用,等到日後了再。

一路上,她都在擔心和焦慮,可她也知道,眼下她根本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別去幫童觀止了,就算是她公然站在童觀止身邊,陪伴他一起麵對接下來的種種危機,那又能夠怎麼樣?她也隻是一個拖累而已。

在強大自己之前,她能夠做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

現在她也不是一點成績都沒有,她跟榮繪春已經達成了共識,已經快要摸到皇權圈子的邊緣了,隻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絕對不會像今這樣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幹看著。

等到擦黑的時候,馬車進了虞山鎮,她也已經平靜下來了。

馬車剛在門口停了下來,一個人影就竄了過來,一條黑狗也跟著撲了過來。

處在變聲期,還操著公鴨嗓子的少年先喝了一聲:“黝黝!”

那黑狗可不管他,聞到了主人的氣息,一個勁的想要往馬車上撲,可惜現在它還太,沒有這個能耐,隻急的“嗷嗷”叫了幾聲。

少年陶滿熱絡的跟牟識丁打招呼:“牟哥,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這次出去有好幾了呢。”

牟識丁一邊跳下馬車一邊道:“是滿啊。”

陶滿嗬嗬笑了兩身,道:“我大哥讓我過來看看,牟哥,你家裏有我給看著,都好著呢,沒人進去!”

牟識丁也笑道:“滿,這次辛苦你了,哥哥我這次給你帶了個好玩的東西。”

一邊一邊將放在車頭的一個竹筐給搬了下來,在裏麵翻找出一個東西遞過去。

陶滿接過來:“喲,好沉。”他摸了摸之後欣喜的道:“是石版!牟哥,你還真給找來了,我在鎮上都轉遍了,也沒有買到,這個多少錢,我回去拿給你。”

完寶貝兮兮的抱著東西就要往回走。

牟識丁將他叫住:“這個又不貴,不就是塊石頭嗎,給你拿去玩吧。你幫我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就行了。”

陶滿也不推遲,又返了回來,將石板心的靠著院子牆根放下了,才過來就一連竄的問道:“嘉興城好玩不?那裏石版花樣多不多?牟哥,你們還去不去嘉興啊?”

“去的話再給我帶幾個啊。我爹和大哥都我畫出來的花樣醜,都不肯讓我試,就是燒出來的罐子別人都不要。”

牟識丁買的這個石版,就是陶滿嘀咕了很久想要買回去印在陶罐上燒窯用的,總比他們自己手繪的要好看得多。

牟識丁滿口應下了:“年前肯定還要去的,碰見了再給你帶!”

這時,林二春掀開車簾子鑽了出來,陶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喊了一聲:“二春姐。”

林二春也衝他笑了笑,問道:“滿,你大嫂在不在家?”

陶滿回道:“在呢。”

話間,林二春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手上拿了個籃子下來單獨放在車頭的架子上了,裏麵放著一條臘肉,三包糕點,這是送給陶家的謝禮。

多虧了陶家幫著看家了,不然,家裏還放著那麼多的酒和糧食呢,肯定不放心。畢竟麻煩了別人這麼多了,不去道個謝她都不好意思,鄰裏之間非親非故的,更得有來有往,不然別人憑什麼幫她。

林二春對鄰居陶家人的印象很不錯的,陶老大陶立冬買了這個的院子,將家裏燒好的陶器拖過來,就在這邊上釉和經營買賣。他們老家就在城門外的那山腳下,那山裏就有他們家的陶窯。

陶立冬為人很是沉穩,做生意也很實在,陶大嫂也是個和氣勤勞的婦人,一直帶著孩子在這邊給他們兄弟燒飯洗衣服,既不多管閑事,也不多嘴多舌,很會為人處事。

林家自從林三春開始釀酒之後,也常常在陶家買酒缸和酒壇子,陶家對林家的情況也是有些了解的,至於林二春他們也是知道,不過林二春搬來之後,這家人倒是不像別人那樣指指點點。

陶滿年紀些,性格也要跳脫一些,起初還對林二春有些好奇,卻也從沒有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後來又相處了一段時間,林二春因為要釀酒時不時就上門買酒缸、買罐子,也就慢慢的熟悉起來了。

當然,現林二春不是傳言中那樣的花癡女,這也讓陶大嫂狠鬆了一口氣,隻是這些林二春不知道而已。

現在,林二春就切實的體會到了有一個好鄰居的好處了。

“那我一會過去找她會話。”話的時候,林二春彎下腰,捏了捏黝黝的腦袋,這黑狗現在還撲抱住她了腿連拱帶啃的。

陶滿朝半開的簾子裏看了一眼,驚訝道:“二春姐,這裏麵都是糧食?這得釀多少酒啊!”

林二春笑道:“到時候找你大哥定大缸,你就知道有多少了。”

在路上的時候就盤算好了這一批糧食需要用到多少大酒缸,還有年前果酒裝壇需要多少酒壇子。

陶滿聞言嗬嗬笑了兩聲,又道:“二春姐,你們釀的酒多,連帶的我們也跟著沾光,這段時間酒缸都沒少賣哩。明我哥讓我回家去再跟著再燒一窯,再開窯就到明年了,你們有什麼需要的正好現在跟我了,我都記下。”

林二春還真有些想法,這是她早就考慮好了的事情,現在不像以前那樣走一步算一步,這次有了經驗,她打算一開始就做好。

酒壇子也打算用最尋常的毫無特色的醬色壇子,也不打算隻在酒壇子上就貼一張菱形大紅紙寫個“酒”字,或者是“**酒”了事。

她想要定製一批獨特一些的酒壇子,最好是能夠將自己的商標圖案給燒製在酒壇子上,讓人見到這酒壇子就知道裏麵是什麼酒,這一次的水果露酒,下次的果酒,還有接下來的單一糧食酒、混合糧食酒等等,她要做成一個係列。

想要將生意做得長久壯大,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品牌效應也很重要的,現在她也不差錢,好一些的酒壇子完全用得起。

上輩子林二春也跟陶家兄弟合作過,對他們都忘得差不多了,隻知道他們家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陶家的缸子,隻要不摔不砸的,可以用上幾十年都不會開裂。

雖然是做的城西一般人家的生意,但是在陶器上麵燒製出個花紋也是能夠的。可,畢竟是土陶,跟瓷器是沒法比的,而且繪畫那也是個富貴的消遣,陶家人的水平也有限,再上檔次一些的他們就弄不出來了。

不過,這些技術對於製作酒壇子來,完全是夠了。

林二春道:“我還真有要求,這次要燒個不同的圖案,還有印幾個字上去,上釉的顏色也不要醬色了,調配別的顏色,現在晚了,三言兩語也不清楚,等有了圖紙,我再去找你和你哥。”

陶滿拉了一單生意,歡快的道:“那行。”

想起什麼,他道:“二春姐,你們外出的這幾,你大哥和弟弟過來了兩趟了,今早還來了一趟,讓你回來之後去一趟書院找他,還有你外婆跟表弟,就是一個胖墩,也來過了,好像是你表妹要出嫁了,讓你抽時間回去一趟”

林二春拍了拍腦袋,最近生的事情太多了,這回離開虞山的時候,還記掛著童觀止的事情,也沒有給大哥一聲,這次遇見了林三春,也得跟他交代一下。

還有她上回給鄧家買的東西也沒有來得及送回去,鄧家還釀著柿子酒,這段時間氣溫變了,還得調整看看,她也得回去看看情況,月底鄧文秀出嫁

一件一件的來吧:“我知道了,謝謝你了,滿。”

隔壁院門開了,陶立冬探頭出來看,也朝這邊招呼了一聲,又看看因為前一下了雨,現在還有些潮濕的地麵上很深的兩條車輪印,也走了過來,看到滿車的糧食也咂了咂嘴,熱心的幫著將糧食搬下來。

多了兩個人當勞力,林二春提著東西往陶家去找陶大嫂話去了。

陶大嫂推拒了一下,也就收下了,想著以後多幫著看著點就是了,這一處僻靜,就他們兩戶隔得近,再林二春也不是那拎不清的,還是他們家的大主顧,自從她搬過來之後隔三差五的就得買自己的東西,以後有事也能互相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