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處境,林姑娘的劫(1 / 3)

童觀止一進來,童柏年本來想要訓斥他的話都不出口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疼,話到嘴邊,他語氣一緩就變成了無奈,頭疼的道:“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萬事不管,這是想讓你老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就是想死,也得先給老子一下緣由啊?到底怎麼了?”

童觀止揉著頭在童柏年麵前坐下來,聽老頭子問起,他這才覺得自己餓,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久到他已經想不起來上頓飯是什麼時候。

他一臉平和的衝身後哭喪著臉的朝秦道:“備一份齋飯過來。”抬頭看看童柏年,問:“爹,你吃過了嗎?”

他如此平靜,童柏年探究的看著他,再看看朝秦,朝秦搖了搖頭,自去準備齋飯去了。

隻剩下父子倆,童柏年沉聲問道:“怎麼我一來朝秦這孩子就哭,二春丫頭不再了,你也瘋了?什麼叫她不再了?你做什麼了,將她給氣跑了?”

童觀止看著童柏年,想起什麼,問道:“爹,朝秦你有二丫的消息,你有什麼消息?”

童柏年沉著臉從身上摸出一個盒子來,“啪”的一聲放在他麵前,“你們就拿這當兒戲是不是?”

童觀止看看那盒子,目光一緊,打開一看,裏麵紅燦燦一塊玉石。

果然,她又給還回來了。還是這脾氣,動不動就還他東西,生怕占他便宜,真是傻。手指不由得收緊,他麵上卻淡淡:“我會再拿給她的。”

童柏年對他這態度一點也不滿意,將盒子一把收了回來,壓不住的怒氣:“你們就這麼糟踐你娘的東西吧,我先收著,不然遲早被你們弄丟了。等我死了再給你,到時候眼不見心不煩。”

老頭子對娘留下的東西都無比珍視,一針一線都好好收著,現在是真的動氣了,童觀止垂著頭也不爭辯,隻道:“那爹先保存吧,等她氣消了,我再給她。”

童柏年恨鐵不成鋼的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這個會被二春丫頭送去當鋪裏去?你萬事不管,劉掌櫃將東西送到我那裏去了。

你子做了什麼了,她拿這跑去跟劉掌櫃就換了個千裏眼,還自己有眼疾,識人不清,要個負心漢的東西沒有用,就換個千裏眼,以後吃一塹長一智。

要不是這盒子下麵有個印信,劉掌櫃認出是咱們家的東西,這個就給弄丟了,你們這是要氣死我?”

童觀止聞言抿唇不語。

童柏年繼續憤憤道:“你別你就為了這點事弄得半死不活,要真這樣,老子算是白教你了,人跑了你不會去哄回來嗎!那丫頭人呢?找到她了沒,都是不省心的,我得好好罵罵她,這還跑上了”

童觀止這才打斷他:“爹,不關她的事,這次是我將她氣恨了,她罵得對,是我辜負了她。”

兒子難得認錯,童柏年卻緊皺著眉:“你”

他雖然嘴上這兩孩子不省心,可心裏卻清楚他們都不是不明事理會胡來的人,上回見兩人還好得蜜裏調油,這才幾,就弄成這樣,兩人之間肯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問:“是不是跟阿齊有關係?”

童觀止隻道:“我會把她哄回來。”語氣雖輕,卻堅定非常。

兒子不肯,童柏年往椅子上一靠,道:“你要是心裏有計較,也不會沒出息弄成這樣。”這個話題也就此打住了,他轉而起別的來:“康莊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怎麼出了這麼多變故?接下來你可有打算?”

童家父子原本的計劃的確不是如此,不想牽扯太多,他們本沒有打算將事情鬧得這麼大,不過沒有想到陸道遠早留了一手,陸齊修又以命相博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除此之外,不知道是誰將陸家這件事和陸家的秘密通道擴散了出去,江南這一帶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而且裏麵居然還有神武營士兵的屍體,這鐵一般的證據也是他沒料到的,也讓他們措手不及。

期間正好又遇上林二春出事,童觀止無法做到徹底的冷靜,在毀滅地和自責的衝動之下,他放縱自己破罐子破摔的幹脆配合那暗處的人將事情鬧更大,推波助瀾了一把。

他根本不曾掩飾跟陸齊修的關係,如今他已經跟康莊這件事綁在一起暴露人前,無法撇清了。東方氏受到影響肯定是要清算的,第一個就會衝他下手,童家早就分散了,他孤家寡人不用擔心連累別人,他們連逃都不會,要死也怪不得他,而且當時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

現在,康莊和陸齊修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有他之前的安排,榮績活著出來了,他肯定也會插手,鐵證麵前,東方氏百口莫辯,之後

如今大夏朝才初立,時局還不太穩定,西麵是虎視眈眈的異族,前朝餘黨逃回北方,入主中原之心未死,更別提如今匪患未除,先前跟東方氏爭奪江山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潛藏在暗處,旁的不,現在就冒出來一個忠義王,原本東方氏是打著仁義之師聲討前元不義暴政,卻突然爆出這樣的事情,仁義麵具被撕掉了,如果這一點被人利用,接下來的事情會怎麼發展下去實在難以預料。

給東方氏添了這麼大的麻煩,他們能放過童家才怪,先前雙方還沒有撕破臉皮的時候,童家還能靠著以錢財支助東方氏起兵之功勉強支撐,如今扯掉“仁義”這層遮羞布,東方氏對童氏出手就再無顧忌了,這世道不能再靠仁義治世,便隻能靠拳頭硬了。

正好朝廷鎮壓匪患和平亂還要用錢,對童家來,事情真不容樂觀。

雖然發生這些變故,不過他們之前就做好了收尾的準備,也想過最壞的打算,如今也不至於慌亂,想起林二春不隻一次勸老頭子避開,童觀止也勸道:“爹,你盡快避一避,今就走吧,沒有收拾好的都不要了。”

他催得這樣急,童柏年坐直了,神色凝重:“這麼急?”武德帝會對童家出手,這他知道,不過有名聲需要挽回,還有忠義王之流要解決,他們還能有些時間。

童觀止道,“東方承朔還活著。”

那地下暗道之中有毒氣有機關,又已經隔了這麼多,原本童觀止以為東方承朔必死無疑,可林二春東方承朔可能還活著,童觀止信,現在他覺得不是可能,東方承朔絕對還活著,隻是在地道中肯定得受了大罪了,不用朝廷出手,他出來之後肯定會報複,所以不得不防。

“正因為他活著,事情還有變數,也許不會無法控製。”活著的東方承朔不會比死了更好受。

父子倆都是聰明人,很快心照不宣。

童觀止心中有成算,童柏年便也不是特別憂心兒子了,他總有老的一,不可能事事操心,不過,該嘮叨的還是要嘮叨。

“我這一輩子該得到的都得到過了,到了這個年紀,已經別無所求,生生死死也都看開了,就是現在去赴死,也沒什麼好怕的,遺憾的就是一把年紀了還沒有個孫子,沒能體會含飴弄孫的樂趣丫頭的那邊,你”

童觀止以前最煩老頭子叨叨這個,這次卻肅容應下。

童柏年詫異的看他一眼,又問:“那丫頭人現在在哪裏?”

兩口打鬧那是情趣,若是鬧太大了,這就影響感情了,看兒子這樣子,沒有了這個兒媳婦,他童柏年可能都要絕後了,看出童觀止的緊張,他心中越發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問兒媳婦去。

~

林二春這會還在寒山寺的廂房跟榮績話。

現如今康莊的案子看似鐵證如山,不過,林二春還是覺得有紕漏。除了東方承朔,也有忠義王的下屬在康莊的地道中,將罪行扣在海寇身上的事情,她相信不管是東方承朔還是武德帝都絕對做得出來。

畢竟,前世到她死的時候,康莊陸氏滅門之禍的凶手也都是前朝餘孽,現在難保這些海寇不會為東方氏背鍋。

她現在就是跟榮績商量這個,讓他幫忙將這些海賊從幾年前康莊滅門事件中撇清,別給真正的凶手混淆視聽的機會。

榮績正大剌剌的躺在她的床上,雙臂枕在腦後,一條腿曲著,一條翹著二郎腿悠哉的晃悠著,眼睛盯著帳子頂,悠閑得不得了,等林二春完了,他才斜著眼看她一眼,“就這事?”

著,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翻身下床,難得幹脆利索的道:“答應你了。” 他這次居然這麼爽快,林二春反倒是有些詫異了。

榮績見她神色,哼了聲,提醒她:“我妹妹”

林二春懂了,“你放心,我別的不敢保證,不過絕對不會讓令妹缺銀子傍身。”

榮績便也不再多什麼了,隻點點頭,垂下眼簾掩去了一抹複雜神色,朝門口走去。

從見到童觀止之後,他突然就沒有跟她鬥嘴的心思了,不上是為什麼。

林二春沒發現他態度的變化,叫住他,問:“東方承朗現在在哪?”東方承朗的人還在圍追他呢,他肯定知道。

榮績隨口反問:“你找他?”

“現在東方承朔還沒有出來,應該是都還沒有找到那個出來的通道,再拖延下去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撐下去。”

到這她也奇怪,那通道雖然了些,但是就在神武營士兵的屍體邊上,東方承朗帶人在那動工,不可能還沒發現吧?

榮績已經走到門口了,腳步一頓,“你要救東方承朔出來?”

林二春直接承認:“嗯。”

榮績忍不住就要調侃她幾句,“你”剛一個字,又生生忍住了,自嘲的笑了笑,她心裏是不是有東方承朔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話鋒一轉,沉聲道:“恐怕有些晚了。”

林二春上前兩步,“晚了是什麼意思?”

“東方承朔恐怕不能活著出來了。”榮績還是忍不住扭過頭來,看著林二春的眼睛道,“不好意思,在你通知人去烏啼山之前,我就帶人將那通道口,堵上了。”

“你”

“還不止,”榮績故意歪著嘴笑了聲,“我們出來的那個通道口我也做了點手腳,東方承朔想要找到,應該也得費些功夫,運氣好找到了,他走到一半,也會以為這通道是條死路。”衝她揚了揚下巴,他頗為挑釁的道:“你,如果東方承朔死了,這可如何是好呢?”

他語氣欠揍,林二春蹙眉,對這樣的人,她也沒有什麼辦法,隻能盡量心平氣和的跟他商量:“那在江上東方承朗知道我落水,我從烏啼山下來也有人看見,他肯定會懷疑那江邊到烏啼山有通道,如果他來問我,除了據實相告,我還能怎麼辦?”

榮績沒吭聲,她便繼續道:“與其等他懷疑,不如主動去將東方承朔救出來,還算賣他一個人情,我也知道你要為你母親報仇,我不想幹涉你,不過,我覺得東方承朔活著比他死了更有用。”

榮績挖了挖耳朵,這才開口:“看。”

“如果東方承朔死了,武德帝會為這個侄子感到痛心惋惜,會報仇,難保不會牽連你我,你不在乎,可你還有妹妹,你也不管她了?

可如果東方承朔還活著,那武德帝追究的就隻是東方承朔了,他辦砸了差事,還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不管陸家被滅門是不是他做的,為了不連累武德帝的威名,他都隻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