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北國深秋的夜晚,馬路邊已少有行人。在大閘蟹飯店不遠處的一個草坪上,隻見一個青年坐在地上,一陣寒風吹過他的發絲,他微微的抖了抖,感到風寒刺骨,隨後拉緊了衣服,靜靜的望著天空發呆。月兒灑下一抹淺淺的殘光傾瀉在路旁早已枯黃的狗尾巴草上,讓這夜晚顯得淒美無比。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為什麼現在心還是會隱隱作痛,這到底是遺忘了,還是本就從來沒有忘記過,或許這些年它躲在他的心中醞釀著更大的傷悲,他的思緒漫無目的的漂浮著。思念著有關於幾年前的一切點點滴滴,那些歡笑和悲傷刺激著他的一切末梢神經。他在顫抖,因為冷,因為痛,而緊緊的抱緊著自己的雙膝,蜷伏在那些泛黃的小草中間,與那些枯草融為一體。夜的寒冷繼續,心的傷痛依舊,已經一天沒有回去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叫蘇凡,高中沒畢業就出去闖蕩了,然後在一家貌似還不錯的工廠打工,拚了四年,目前也算小有成就,當上了一個小領班,管理著二三十個人。收入還算穩定,能夠支撐他的生活並且還存有餘款。他的生活簡單到沒有任何的娛樂,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在他那小小的房間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刊雜誌。看書其實是他高中時候遺留下來的一種愛好,主要是因為看書可以忘掉很多事情,並能學習到許多的東西,所以他一直熱衷於其中。他最愛的一本書是雨果的悲慘世界,喜歡裏麵那些因為貧困而奮起反抗的勞動大眾,喜歡看著主人公由一無所有變成一個管理者,心靈的蛻變,精神上的升華,種種的一切都讓他深深的眷戀著。

昨天晚上他與一個許久未見的老同學聊天,無意中談及到了他的初戀女友張丹,他的心就莫名的痛了起來,那位同學還很極為熱情的告訴了她的聯係方式,並且告訴他她最近的情況,聽說也不是怎麼的好,大學快畢業了,正在為找工作而苦惱,更重磅的消息是他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很相愛。蘇凡的心一下子就痛到了極點,下了線,蜷伏在自己的被窩裏,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從被窩裏麵一躍而起拿起手機加上了他早遺忘了的她的QQ,沒想到的是,張丹發來的第一條信息竟然是:凡,是你麼,最近可好?如此熟悉的話語怎能不勾起他無邊的思念。盡管隻是一句簡單的問話,但卻早已撕破了他那顆被塵封了許久的傷痛。他愛她,愛得如癡如醉,愛的不能自拔,但由於彼此之間的地域空間太大了,思想上又有許多的隔閡。最後張丹選擇了在電話裏麵分手,電話裏的那一字一句,將他的一切幻想抹殺。當時的他強力挽留,痛苦不已,但還是不能改變什麼。之後的他決定忘記她,就沒有選擇繼續讀書,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她,也斷絕了與她的一切聯係,固執的認為,自己可以忘記她的,可以的。可是現在呢?

今天上午蘇凡請了假,一個人在外麵逛了一天,天黑了就找了一個地方蜷伏了下來,完全忽視了路人的目光。“緊緊擁抱世界唯一的你,無可救藥的秘密,就算世界與我為敵,我也願意,我.”電話突然想起,蘇凡從包裏拿起電話,壓低聲音:“喂,什麼事?”

“蘇凡,在幹嘛呢?回來喝酒了,今天怎麼請假了,明天不是放假嘛?”

“在宿舍喝嗎?我很快就回來了。”

“那好吧,快點哦,我們等你。”

“好的。”掛了電話,蘇凡花了半個小時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他們有個習慣就是放假之前都要聚在一起喝喝酒,用來調節半個月以來累積的勞累和空虛,這個習慣從他們還是小工人的時候就已經養成了,所以每次放假都要聚在梁文峰的宿舍買點菜,買點酒,然後四個人一起暢飲。他們四個是一起入廠的,開始的時候四個人是在一個宿舍的,後來都當上了小領班,廠裏麵就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個單間,但都是相鄰的,所以一直以來關係都特別的要好。另外兩個一個是來自廣州的王東,一個是來自中山的吳傑。隻有梁文峰與蘇凡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四川。

“你搞什麼飛機啊,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我們還以為你在宿舍睡大覺呢?敲了半天門,一點反映都沒有。”吳傑埋怨的對剛進門的蘇凡說道。

“是啊,是啊,不知道今天是我們聚會的日子嗎?”隨即王東附和的說道。蘇凡看今天他們的架勢,今天自己不死也得殘廢了。

於是趕緊賠禮的笑道:“哎呀,我說你們幾個,我不就是出去給你們買點好東西嘛,你們那麼激動幹什麼?”隨後從背後掏出一瓶五糧液,然後一臉淫笑。反應最為激烈的是梁文峰,隻見他一個箭步衝到蘇凡麵前,將五糧液搶了過來,滿臉歡笑,蘇凡知道梁文峰是最愛喝白酒的,他覺得喝啤酒是很容易長小肚子的,而且在喝酒的時候肚子相當難受,所以喝酒還得是老白幹,不過五糧液還是第一次,所以那一臉的幸福不是演出來的。

“就說你小子沒有搞忘,很好,見你有如此優秀的表現,今天的事就這麼算過了,下次可不許,知道不?”梁文峰一臉正經的說道。另外兩個見他那副德行,立馬露出鄙視的表情,一同說道:“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