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總方便的話就回去看看也好。”

“沒什麼不方便的。”

水靜不再理會他,轉頭看向車窗外。很自然的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大學畢業水靜就回到了東隅鎮,為了陪伴外婆在鎮上找了超市收銀的工作、在網上投遞簡曆和公務員報考、在報紙上找到了鄧茗梓夫婦的電話,給他們留守別墅。

她曾帶自己的發小鄭浴陽來過東隅山莊扇字十一號鄧家的別墅,鄭浴陽簡直對東隅山莊的設計崇拜的五體投地,她說現代真正的別墅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她說這個開發商是真正的建築藝術家,她還說全國的別墅風格都應該唯東隅山莊而馬首是瞻。

隻是那會兒兩個女孩子真不知道隔壁住著的就是那位開發商。

直到有那麼一個深夜鄭浴陽氣喘籲籲地打來電話說,外婆心髒病發作被鄰居送進醫院。 水靜聽說外婆病發,她的血好象從頭涼到了腳底。她慌了電話還沒從耳朵上拿開就跑出了門。 可是東隅山的深夜裏末班的公交車早就沒了,她在站牌下急的失聲大哭。怎麼辦?從這裏跑到鎮上的醫院要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什麼都晚了。

就在她急的轉團的時候,她看到了權傾宬沒有泊進車庫的桑塔納2000。

人在某種急迫的情況下思維是直線性的,她什麼也沒想就衝向了權傾宬的院門,門鎖著。 她返回鄧茗梓的院子翻過了冬青樹牆來到權傾宬的門前。她甚至忘記了按門鈴,敲門聲如土匪般的野蠻。

權傾宬失眠地坐在廳中的沙發裏,手裏撰著筆記本、那支筆滾到了地上。別墅裏放著舒伯特小夜曲聲音很低緩、似有似無。

敲門聲並沒有嚇著他,他隻是很奇怪。發生了什麼事?世界末日也用不著這樣啊。

他沉靜而有條不紊地來到門前,打開了雨搭和外牆的門燈。

他扭動門把手時感覺到是水靜拉開的門。

人的感覺有時是很奇怪的,當你從黑暗中瞬間落入光明,你對那個光明世界的初始印象一生都不會泯滅。後來水靜告訴權傾宬:當她拉開門看到穿著一身白色家居服的他時竟然驚若神祗,她不再害怕了。權傾宬對這種說法根本不屑,她理解為小丫嘴甜會說話。

權傾宬見夜半敲門的是她,他感覺這隻天使的情況也太糟糕了,鼻涕眼淚的一臉,居然還在哭聲中癱在了地上。

沒等他問話,天使開口了,聲音雜亂嘶啞的象是鴨子叫:“先生,嗚嗚……你幫幫我。我外婆心髒病發住院搶救,我得回去,沒有車啦……”

權傾宬馬上明白了狀況。他蹲下身單手握住了她的肩,說出的話給了她巨大的安慰:“別哭了,乖!我送你去。等一下!”

他返身拿出了車鑰匙,沒有換衣服,甚至沒有換雙鞋。那個夜裏權傾宬穿耐克的皮拖鞋踩著油門兒,他覺得自己跑在了賽車道上,車速最少140邁。

到了醫院外婆家的鄰居和鄭浴陽還在。

水靜哭著撲向搶救室的門,大家攔下了她,鄰居的阿姨和叔叔簡單的給她說了情況,極力地安撫她。

權傾宬遠遠地站在一邊沉默地看著她哭,當時他隻是同情這麼一個孤單的女孩子,由於水靜一路是哭來的,他也沒多問什麼。

到了醫院他才發現直係的親屬隻有這個女孩子一個人,他便沒有離開。

水靜對他千恩萬謝的,也讓他回去。可是他沒有走。

天都快亮了外婆才搶救過來,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各自散了。

權傾宬卻給她們送來了早點,水靜看著他拿來的吃的東西,眼淚撲噠撲噠的往下掉,‘謝謝’兩個字哽咽著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個萍水相逢的人給了她人間的溫暖,從那天開始她總是覺得‘謝謝’這兩字很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