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麵帶微笑,內心緊張無比。WwW COM
季潔同樣是逼著自己麵帶笑容,內心卻是波濤洶湧的掙紮著。
顧楷澤完全沉浸在這樣美好的氛圍當中,他的眸光一直遊弋在筱雅臉上。幽深的眸子裏麵折射出層層疊疊的深情,將她包裹在視線之內。
他的手上舉著牛奶杯,英俊的麵孔倒影在透明的杯壁上。折射出一片柔和的弧度,正如此刻他的心一樣,也是一片的柔和。
陶笛手中的牛奶杯已經端到唇邊了————
在這千鈞一的時候,筱雅的心緊張的噗通噗通的狂跳著。隻要陶笛喝下這杯牛奶,她的孩子就會沒了。而隻陶笛的孩子沒了,她的機會就來了。
季潔的心也是快要跳出了嗓子眼,腦海裏麵浮現了一片混亂的記憶。有記憶中跟張婉婉在一起相處的姐妹畫麵,也有跟陶笛在一起溫馨聊的畫麵。還有陶笛剛懷孕時候,季堯從東城一路風塵仆仆趕到南城的畫麵。
還有她不心將張婉婉推下樓,她淒楚的倒在血泊中的畫麵。更有張婉婉在氣若遊絲的時候,還拉著她的手不怪她的畫麵。
她當即心下一抽,一口冷氣狠狠的噴出來。之後,她突然麵色漲紅,手中的牛奶杯滑到了地上,人也倒了下去。
其他三人大驚,陶笛連忙放下牛奶杯,“姑姑?姑姑……你怎麼了?”
筱雅看著陶笛將杯子放下,心弦重重的顫了顫,之後再去關心季潔,“姑姑,你這是怎麼了?楷澤,快送姑姑去醫院……”
顧楷澤懂得一些基本的醫學常識,他掐住姑姑的人中。
季潔慢慢的睜開眼睛,有些虛弱的道,“我……這是怎麼了?”
筱雅急的眼眶都紅了,“姑姑你暈倒了……你嚇壞我們了……我跟楷澤送你去醫院吧?”
陶笛也跟著著急道,“是啊,姑姑先去醫院做個檢查。你這突然暈倒真是嚇壞我們了。”
季潔卻搖頭,“不用……我沒事。”
陶笛堅持道,“姑姑,你聽我們的。去做檢查吧,這樣我們才能放心。”
迎上陶笛關切的眸光,季潔的眸子微微的躲閃了下,歎息,“唉……其實沒什麼大問題。我隻是有點累了,不過……還是聽你們的。現在去醫院做檢查吧。”
季潔眸底的躲閃,被筱雅準確的捕捉到了。她心底一咯噔,立馬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讓她的心口多了一絲涼意和怨憤。
顧楷澤將季潔背上車,陶笛因為擔心也跟著去醫院了。
到醫院做了一番檢查後,醫生看著檢查單上麵的各項數據,溫和的道,“從各項數據來看,病人身體沒什麼大礙。家屬們不用過度擔心的。”
聞言,筱雅心底之前的猜測被證實,她暗自握緊了拳頭。
季潔垂著眼眸,輕語道,“看吧,我就沒多大問題吧。你們這些晚輩太緊張了,太題大做了。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裏清楚的很。”
陶笛不明所以的鬆了一口氣,又不放心的問,“那我姑姑怎麼會突然暈倒?而且臉色很難看,很讓人擔心的。”
醫生又溫和的笑道,“是這樣的,病人突性暈倒可能是因為之前累著了,或者是昨晚睡眠質量不太好。引起的突性的暈倒,像她這個年齡段生這樣的事情也很正常。”
陶笛微微點頭,想了想心疼道,“姑姑這段時間可能是累著了,昨夜筱雅跟顧先生確定戀愛關係姑姑可能也比較激動。”
筱雅收起內心的起伏,歉意道,“是啊,姑姑是因為照顧我把自己累著了。唉……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好了。”
季潔連忙道,“哪裏啊?雅你不準亂想,姑姑是年紀大了,體質差了跟你沒關係的。”
醫生出於職業道德,提醒道,“病房回家後,要注意多休息。早睡早起,生活習慣一定要好。”
季潔點頭,“恩,我會的。”
從醫院出來後,季潔讓顧楷澤先把陶笛和女傭送回家。
陶笛看著姑姑仍然有些蒼白的臉色,道,“我不著急的,先把姑姑送回家吧。姑姑午餐都沒吃,我去幫你煲點營養湯吧?”
季潔搖頭,輕語道,“不用了,笛先把你送回家吧。你懷著孕,折騰的也累了。我沒關係的,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陶笛還是不能放心,她是真心把姑姑當成親人看待的,“那不然就讓我身邊的女傭待在你身邊照顧你幾吧?”
季潔還是拒絕,不敢看陶笛誠摯的眼眸,隻輕輕道,“真不用了,姑姑不習慣有陌生人陪著。”
筱雅連忙也輕語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姑姑的,雖我身體也不太好。可我現在有男朋友了,楷澤會幫忙照顧姑姑的。”
完,還對顧楷澤柔柔的一笑,言語中有幾分撒嬌的意味,“楷澤,可以嗎?”
顧楷澤在開車,扭頭看見她婉約的模樣,唇角立刻上揚,“當然可以。”
筱雅又對陶笛笑了笑,“嫂子,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我們先送你回家去休息吧?”
陶笛隻好點頭,“好吧,那如果姑姑有什麼不舒服的,你給我打電話。”
————
夜晚。
季潔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睡不著,今她是假裝暈倒的。因為她實在是不忍心去害陶笛,去害她腹中那個還沒有出世的無辜的生命。她的雙手已經沾上鮮血了,她用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洗清內心的罪孽。要是再沾上鮮血,她這一輩子都別想平靜度日了。
雖這次是雅的傑作,可她也看不得一條無辜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啊。
她做不到!!
窗外似乎又在飄雪了,今年的冬氣特別冷,下了一場又一場的大雪。
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曾經犯下的錯,像是一隻密密麻麻的網,總是輕易的折磨著她的每一寸呼吸。
好累……
真的好累……
隔壁的房間傳來開門聲,她側耳聆聽。
聽到雅的腳步聲了,她有些奇怪,這麼大晚上她出門幹什麼?
筱雅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聽不見了。
季潔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她想不通雅這個點去哪裏?
有些擔心雅的她,也跟著起床了。甚至來不及給自己裹上棉衣,隻穿著睡衣就下樓了。
樓下的落地窗前,筱雅那單薄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站著。
季潔有些心疼,立刻上前打開大廳裏麵的水晶燈。
筱雅猛然回神,不太適應突然強烈的燈光,下意識的伸手去擋住自己的眼睛。
她沒有回頭看,聽到腳步聲已經知道是姑姑下樓了,她有些哽咽道,“姑姑,你怎麼不睡?氣這麼冷下樓幹什麼?”
季潔見她身上也隻是穿著單薄的睡衣,連忙將大廳的空調打開,又從沙上拿了毛毯給她披上,關切道,“既然知道是大晚上,你怎麼也不睡?氣這麼冷,早點睡。”
筱雅低垂著臉,可她那顫抖的肩膀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情緒。
季潔心下一緊張,抬起她的臉,便看見她臉上淒楚的淚痕了。她摟著她,心疼的問,“怎麼了?雅?怎麼哭了?”
筱雅擦了擦淚水,自嘲的勾唇,然後弱弱的問,“姑姑,你是不是覺得雅特別壞?你心裏也開始嫌棄雅了是不是?”
季潔搖頭,“怎麼會?你這孩子胡什麼呢?”
筱雅苦笑,然後看著姑姑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其實我知道你看出來那杯牛奶有問題了,所以你才會假裝暈倒對不對?”
季潔一怔,隨即有些尷尬的躲閃了幾下眸光,最終無奈的歎息,“雅,其實有些東西應該試著放下了。你是一個這麼美好的女孩子,你值得擁有更美好的愛情。顧先生很不錯,對你又體貼又細心,你何必要這樣?”
筱雅突然又笑了,笑的淒楚無比,她喃喃的道,“你當真覺得放下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
季潔語塞,她何嚐不知道放下之前的過程也是一種煎熬?她自己不也正是這樣嘛,犯下的錯過去那麼多年了,可她還是不能放下。
筱雅又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低聲道,“顧楷澤的確很好,可他不是我心底的那個他。終究也代替不了我心底的那個他,姑姑,你從就認識我了。你也很早就見證著我跟堯哥哥之間的感情了,那時候我們多好,你不是沒感覺的。我跟堯哥哥之間那麼深的感情,怎麼可能放下就放下?”
季潔也歎息,“可堯現在已經結婚了,他有了陶笛,也有了寶寶了啊。”
筱雅淡淡的勾唇,“結婚了又能怎麼樣?有了陶笛又能怎麼樣?這世界上沒什麼是永恒的。至於你的寶寶的確是個問題所在,所以我才會在牛奶杯裏麵下藥。堯哥哥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現在之所以跟陶笛在一起,就是因為這個寶寶。因為對這個寶寶所要肩負的責任感,他才會放不下他那段婚姻的。我相信如果沒了寶寶,堯哥哥肯定會重新審視他對陶笛的感情的。”
季潔不知道怎麼反駁她,隻能看著她歎息。
筱雅又繼續道,“堯哥哥跟陶笛結婚才一年多而已,我跟他呢?我跟他認識多少年了?我跟他的感情有多深厚?我不相信堯哥哥會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忘記我們的感情的。所以,我認為問題的症結就是陶笛肚子裏麵那個寶寶。堯哥哥曾經怨恨過自己的父親,所以自然也不想讓自己淪落成他曾經怨恨過父親的那種樣子。”
季潔無奈的闔上眸子,睜開後喃喃道,“所以,你不惜讓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你想讓那個寶寶消失?可是雅啊,你有沒有想過?你堯哥哥最喜歡的是你單純恬靜的樣子,你一旦變得這麼可怕,他還會喜歡你嗎?”
筱雅不以為然的揚唇,眸底閃過一抹算計,“想過,我當然想過各種問題。所以,我才會這麼處心積慮的在陶笛來別墅的時候給她下藥。我下的藥其實是我經常吃的一種進口的止痛藥,正常人服用了不會有什麼影響,孕婦服用胎兒就會保不住。可我篤定,就算陶笛的孩子在我們麵前流掉了。堯哥哥也不會相信是我故意害陶笛,我隻會跟他是陶笛不心拿錯了牛奶杯。”
季潔在她的眼眸中看見了猩紅的怨毒,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這樣子的雅,她覺得有些陌生。
筱雅注意到她的反應後,又問,“姑姑,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我很可怕?嗬嗬……其實我還是那個我,我還深愛著堯哥哥。我現在的一切手段,都隻是為了把本該屬於我的東西給搶回來。我本來就跟堯哥哥有深厚的感情,我本來就應該嫁給堯哥哥的。她陶笛憑什麼這麼幸運?閃婚怎麼能跟真愛相提並論?你不覺得聽上去有些荒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