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七是個行動派,心裏有了打算便開始著手準備,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簡單收拾一下也就差不多了,然而當她第二天一大早背著包袱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發現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計劃之外,昨天一言不發的孟鈺手裏握著一把折玉扇,風流倜儻的立在門邊,似乎已經等她很久了。
“你,你怎麼在這裏?”燕七七瞪大了眼睛,疑惑的問道。
“自然是打算和你一同前往洛陽。”孟鈺無精打采的搖了搖扇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停頓了一會接著道:“去祭奠一位故人。”
天色微微亮,燕七七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自然的說道:“隨你吧。”
“上馬車吧,姑娘家可要仔細些。”孟鈺隨手指了指早已停在院子裏的小馬車無精打采道。
燕七七沒有客氣,她本來就不是矯情的人,自然不會說什麼公子有禮了,小女子不勝惶恐之類的話,她矯捷的跳上馬車,把行李扔了上去。孟鈺則自然的做到了駕車的位置,拿起馬鞭子,趕著馬車出發了。
從外表看這輛馬車並沒有如何出色,隻能說得上是普通,木製的車廂,一匹瘦瘦小小的矮馬可憐巴巴的奔跑著,可是車廂裏的布置著實讓燕七七對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孟公子刮目相看,昂貴的雪狐皮做成的毛毯整齊的鋪在車廂裏,摸起來毛茸茸的,上麵擺了了一張小小的美玉做成的桌子,晶瑩剔透,罕見的水果糕點隨意的擺放在上麵,車廂的角落裏貼心的放置了一個手爐。正可謂應了一句話“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燕七七十分羨慕的感慨著孟大公子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享受至上的貴公子啊。
矮小的瘦馬平平穩穩的拉著馬車,使得燕七七不由得對它刮目相看,她隨手拿過一塊溫熱的糕點,拉起了門簾對著車外趕車的孟鈺道:“我說我們多久能到洛陽?”
孟鈺回過頭,忙裏偷閑的趁著燕七七不注意,一口把那塊香噴噴的糕點咬住,吞進了肚子裏,他滿意的抿了抿嘴愜意道:“今晚夜宿一宿,明日上午就差不多了。”
燕七七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想到自己搭了順風車,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早些到吧,我真怕宋遷這混蛋在大牢裏又搞出什麼事。”想起自己不爭氣的師弟,燕七七一陣頭疼。
“七七啊,路途遙遠,我們聊聊天吧。”孟鈺無聊的說道,他十分應景的往燕七七的方向靠了靠。
“好啊。”燕七七也覺得很無聊,整整一天都要在馬車裏度過,不找人聊聊天真的會死人的。
“七七,你為什麼不多坑金掌櫃點,隻拿了一千兩會不會太少了。”孟鈺八卦的問道,要知道曲家可使整個南詔國數一數二的富豪之家,曲大小姐自年少起便幫助父親打理家族生意,名下的四十七間店鋪少說也值幾十萬兩,金算盤那家夥這筆生意可真是爽翻了。
“啊?一千兩足夠了,這一千兩都夠貧民用到下半輩子了,吃虧是福,人要知足,再說太多的銀子,拿著我也不安全,不如賺個心安。”燕七七十分自然的回答道。
“知足?哈哈,若是沒個人都像七七這麼想,天下早就太平了。”孟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色深沉。
“喂,我說你們沒有把馮姑娘怎麼樣吧。”燕七七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你說馮曉玲?你早就看出來她是假冒的了?”孟鈺有些迷惑,他一直以為燕七七對馮曉玲的印象停留在路人甲的層麵上,進而言之,蘇秀手底下的人怎麼說也是一把好手。
“切,哪有那麼多巧合,她在最關鍵的時刻就突然冒出來了。”燕七七不屑的回答道,在藥王穀的三年生活中,在與宋遷無數次的鬥智鬥勇中,她深刻的意識到沒有什麼巧合是偶然的,一切隻不過是算計好的必然。
“已經安排離開了,沒傷害她。”孟鈺淡淡答道,她看著燕七七認真的說道:“七七,你為什麼不揭發她,這樣不是更有利於曲大小姐逃婚嗎?也更方便你完成任務”一個無用的下屬,對孟鈺和蘇秀這樣的人來說,僅僅是一粒廢棋子,可有可無。
“為什麼要這麼做?孟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曲大小姐有,馮姑娘有,就連你也有,何必為了自己的利益難為一個姑娘。”燕七七摸了摸吃的飽飽的肚子滿足的說道。
“嗬嗬,七七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明明看的比誰都清楚,卻讓人覺得什麼都不懂,稱得上大智若愚了。”孟鈺眯著眼睛緩緩道。
“哈哈,大智若愚,人啊,何必活的那麼明白,孟鈺,你不累嗎?”燕七七看著正午的陽光,溫柔地說道。
累嗎?孟鈺苦澀的笑了笑,也許有一天當他放棄一切的時候,他才會感到輕鬆,可是這一天似乎永遠不會到來。
孟鈺是個很幽默的男人,一路上逗得燕七七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當天傍晚,馬車終於到達了紅楓林,相傳這片樹林在秋天會開出火一樣的楓葉,遠遠望去像一片無盡的海洋,美不勝收,可惜現在隻是夏天,看到的也隻是滿目的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