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汙漬和衣服的對比太強烈，蘇煜很容易就看見了我屁股上的一團泥漬。他也不說話，徑直抱著我就上了馬。我連連驚呼：“誒，誒，你的衣服。”
他倒是不在意，隻是在我耳邊說：“以後若是喜歡穿男裝還是穿深色些的罷。”
若是我今天穿的是個深色的衣裳，那一定很難看出來的。可我從來就沒有深色的男裝。蘇澈喜歡月白色，我也就喜歡月白色。所以我所有的男裝都是月白色的，隻是料子不同罷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問：“你這是要去哪裏？綠翹跟我一起出來的。”
蘇煜加快了速度，風從我耳邊呼嘯而過，他的聲音也變得越發遙遠起來：“你猜”
讓我猜？我懶得猜，閉上眼睛，蘇煜的沉香味就聞著愈發的濃鬱，大概是太累了，我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一路上都是泥土的坑窪裏都倒映出圓月，馬蹄踏進去濺起一陣水花，也踏碎一地月光。
到了目的地，是一個山頂。
月光下的黃河變得溫柔起來，靜靜的流淌著，讓人想不出常年水患頻發的地方就是這裏。蘇煜站在我旁邊，山風將他的衣服吹的獵獵作響，發絲飛揚起來，有些張牙舞爪的囂張。我突然覺得，他娶碩和，其實不是一件壞事。
蘇煜開心地指著下麵：“你看，那就是我找到可以開支流的地方，繞著這山挖渠，可以把水引到支流去，這樣這一帶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我仔細看了看，果真有著一些雛形出來的。蘇煜就像個孩子一樣，帶著滿身的驕傲與歡喜。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了。
他轉過身來：“對了，阿瑾，明日你先歇一歇，過兩天你去安慰安慰災民就行了。或者，你與秦曜一起看診就是了。”
我挑了挑眉毛：“這裏就你一個人負責？”
“我和林尚書照看著呢。林尚書做事我是放心的，過陣子災民安頓完了我也就回去了。”蘇煜言笑晏晏。
回去？我瞧了瞧蘇煜的神情沒有半分的變化，他回去怕不是已經做好了抗婚的準備。
下意識的我就皺了皺眉頭：“蘇煜，你還是娶了碩和罷。”
蘇煜原本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你說什麼？”
“我說，你還是娶了碩和罷。”咬咬嘴唇，我還是重複了一遍。
“顧瑾，我記得我說過，我隻娶我喜歡的女子。”蘇煜定定的看著我，麵容逐漸冷了下來，“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啊。”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你不能這樣任性，這可是關乎性命的事情。況且，況且你們相處久了，自然會喜歡上她的。碩和那樣的女子，有誰不會喜歡。”
蘇煜冷笑一聲：“就算我娶了她，他也不會幸福，阿瑾，你也不能這樣自私。”
我後麵要說的話堵在喉嚨裏，自私嗎？是的，是我自私。我麵對不了蘇煜，所以我想讓他快些娶妻生子，這樣或許他能放下對我的執念，讓我也痛快些。
“蘇煜，我不喜歡你，你知道的。”
“若我娶了碩和，那我連等你回頭的資格都沒有了。”
山間的風真大，兩句話說出來，都仿佛用了莫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