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麵前，嚇了我一跳，他們平日裏走路都這樣沒有聲響的麼？
“公子，時辰不早了，該休息了。”綠翹也是不溫不火的語氣，像極了剛剛蘇煜同我說話的樣子，沒由來地竟讓我有些生氣。
“你先去休息吧，我等會兒再回去，你別跟著我了。”沒好氣的這樣說著，我就離了馬房。
我發現自從蘇煜回來以後我就經常一個人走，也不知道逛些什麼，就這麼沒有目的地自己隨便走著。又或許與他沒什麼關係，隻是這段時間的我經常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的時候我就會想一個人呆著。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蘇煜要這樣固執的吊在我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就像我想不明白為什麼蘇澈明明喜歡我卻娶了顧瑤，而且他們還有了孩子；就像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要固執的掉在蘇澈這一棵樹上，當然蘇澈這棵樹很是挺拔，玉樹臨風。
鄴城還沒有酒館，我更不知道要去哪裏排遣心中的鬱悶了。想了半天，我轉過身說：“綠翹，你帶我上房頂罷。”
大街上有人睡覺，被我吵醒了，一臉不解地望著我。陰影處走出來一個人影，綠翹環著我的腰，略微一使勁，我就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往月亮那裏飛過去。再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在房頂了。
秦曜他們是從來不會帶我上房頂的，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我上房頂都是用梯子架下爬上去的。所以我從來沒有體驗過飛的感覺。
這樣新奇的體驗讓我沒有那麼的難受了，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綠翹坐在我旁邊。綠翹起初不願意坐下來，直到我說不坐下來就讓她回蘇煜那裏去她才不情不願地坐在我旁邊。
鄴城的夜晚與京城大不一樣。京城的夜晚是燈火通明的。許多在東市西市裏如同夢華莊一樣的舞樓，還有酒館，妓院，飯館什麼的似乎從來不打烊的，永遠是一副燈火通明的熱鬧模樣。鄴城的夜晚靜悄悄的，靜到連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都聽得見。認真聽的話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十分的明顯。整個鄴城就好像是浸在月光裏的一塊玉，發著溫潤的光澤。
“綠翹，你說蘇煜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主子平日裏，待人溫和。哪怕我們這些下人，主子也是很仁厚的。”
“這些你說過了，隻是與我見到的有些不一樣的。他對我好，卻又對我不好。他總是送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給我，也不管我喜歡不喜歡。小時候喜歡搶我東西，長大了喜歡接我傷疤，仿佛看著我出糗他就開心，這算得上是喜歡嗎？怎麼樣也不是喜歡一個人的模樣啊。可他偏偏又說喜歡我，甚至不娶顧瑤，這也算不上不喜歡罷。他這個人是真的麻煩，想想我都覺得別扭。”
“大約，公子是主子不一樣的人。”
或許是這月色太讓人沉醉，綠翹也不自覺地回答了我。
“綠翹，你是怎麼成為他的手下的？”
“綠翹父母雙亡，原本靠乞討為生。遇見主子那日綠翹正被其他的乞丐毆打，因為綠翹在他們的地盤上乞討。主子路過就順手救了綠翹，看綠翹可憐就又問綠翹願不願意跟著他。綠翹自然是願意的，沒想到，一跟就是五六年。”
“路邊隨手救了你就讓你跟著他了？”
“是”綠翹垂眉，整個人散發出與往常不一樣的溫柔，大概是月光太過明亮的緣故罷。
蘇煜就這樣讓綠翹當了暗衛，也不怕是別人派來的內應？他會這樣草率我倒是沒想過。
“那你們訓練，苦嗎？”
“苦，但是值得。”綠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幸福，仿佛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