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有樂師帶著一席人正在排練,樂聲時斷時續,還夾著樂師隱忍的斥責之聲。皓月的思緒也飄飄忽忽,腦海如同電影膠片一般閃過很多混亂的畫麵,自己的父母,哥哥……印象中父母的每一個畫麵都是他們給她錢,給她買東西,無論生日還是節日,十之八九是塞給她一些價值連城的禮物作為完結,再無其他。
而這對年邁的爹娘,盡管隻相處了短短了一個月,她卻能清晰地記憶起他們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她們給她剝荷包蛋,給她縫衣服,給她摘回來新鮮的水果回家……
他們,是真正讓她感受到父母之愛的人。
皓月看了看遠處練習的樂隊,徑直走了過去。
“能讓我試試嗎?”
樂師斜眼看了看這個白淨的小男童,“你會什麼?”
她伸手指了指那把古琴。
樂師似乎有幾分意外,“你試試看。”
Bingo!想當年她考大學可是靠古琴加分了的,哈哈哈哈!那些高山流水,廣陵散一類的名曲更是信手拈來。
這下真是天助我也!
可是這雙手卻有些不聽使喚,這9歲小女孩的手指長度和靈活度都欠佳,皓月錯了好幾個音之後才勉強找回了一個合適的指法。雖然不完美,可是從樂師的眼神已經看出他的驚豔。
一曲彈完,樂師問,“你多久沒彈了?”
皓月努努嘴,“兩年多吧。”這可沒說謊,進大學這兩年時光裏,竟顧著吃喝玩樂了。
“你想跟著我彈奏?”
她點點頭,“我想掙錢。”
他了然地笑了笑,“想掙錢可以,不過你得先回家好好練練才可以,你現在的琴技,我給不了你錢。”
皓月想了想,又拿出說服毛延壽那一招,“我可以免費在這裏彈奏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您再決定我的去留。”
他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兄弟,怎麼稱呼你?”
皓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男裝扮相,於是學著他們男人作揖的方式向他行了一禮,“王皓月。”
毛延壽下午被一個姑娘纏著到她房間的牆壁畫一幅畫,畫完天都已經黑了。夜色降臨以後,憐香閣也熱鬧起來,人來客往的,皓月看著比城市那些夜店還火爆。燈紅酒綠,鶯歌燕舞,活脫脫的溫柔鄉,銷魂窩。
毛延壽看皓月目瞪口呆十分入神的樣子趕緊拉著她往外走,一副兒童不宜的樣子。
皓月忍不住逗他,“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良家女子應當遠離此等場所。”
“那我今天跟著你進來了,回去以後就不是良家女子了?”
毛延壽自然是接不上話,皓月趁機說出來想跟在這裏彈琴的想法,結果當然是遭到了他的極力反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畫畫還基本上是在白天進行,而奏樂就意味著必須夜晚開工,然後半夜才能收工。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行?”
“他們都沒認出我是姑娘家,有什麼問題?”
“一時沒認出,不代表永遠都認不出來,這太危險了,絕對不可以!而且要是傳出去,你這輩子都甭想嫁人了。”
皓月倔強地說,“嫁不嫁人的那是以後的事情,我隻想現在為爹娘做點事情。”
無論她說什麼,毛延壽都不同意。
皓月知道如果不說服他,這件事肯定無法實施,於是一咬牙,撲通跪了下去,“壽哥哥,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