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妤輕輕笑說,“你看你入宮這麼久都沒見著皇上,既沒有傷心難過,也沒有想方設法地接近皇宮裏的寵妃宦官,反而每天賴在我這裏彈琴聊天,我在宮裏什麼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但是你依然樂此不疲地每天過來,這還不好猜嗎?“

皓月舒了口氣,“婕妤心思縝密。我確實對後宮沒什麼興趣,隻是被選中秀女不得已入宮。”

王婕妤語重心長道,“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你還年輕,又生得如此如花美貌,既然都已經進了宮,為何不認真考慮一下宮裏的生活呢?”

皓月了然地一笑,“我有認真考慮過,在宮裏,我最理想的生活就是像您這樣清靜、安寧地過一輩子,當然,前提是要先做完一件事。”

王婕妤苦笑,“我是不得已,如若能與她人易地而處,我自然也是希望丈夫疼愛,子女繞膝的。”

皓月點了點頭,“我也希望丈夫疼愛,子女繞膝,可是我隻能接受他疼愛我一人。”

聞言,王婕妤皺眉,這話在她聽起來,估計就是想專寵的意思吧?

皓月趕緊解釋,“我知道這在帝王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不對帝王家報任何希望。反倒是您這樣悠然自得的生活,讓我很向往。”

王婕妤這才微微釋然,“那你剛才提到要先完成一件事,是什麼事情?”

皓月猶豫了一下,告訴她應該無妨,“這件事也是我不得不入宮的原因……”

皓月把梁小姐與她的糾葛講了一邊,王婕妤聽了以後麵色有幾分凝重,“真是可憐……那現在那位梁小姐怎麼樣?”

皓月苦笑,“她啊,雖然現在依舊是良家子,不過看她與張婕妤的交往,封妃應該不久了。”

王婕妤歎了口氣,“張婕妤多年來一直受皇上恩寵,其寵愛程度是當年的許皇後、霍皇後都望塵莫及的。”

皓月仰望著萬裏晴空,忍不住感概道,“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把自己關進皇宮的高牆中,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逃跑得了,被抓到了也就一抹脖子的事情,不過還能有幾天快活日子呢。”

王婕妤笑著輕輕拍了拍皓月的手背,“傻丫頭,這些話可別再胡說了,犯禁忌的。”

皓月本想再辯解幾句,可是王婕妤掌心的溫度和笑容讓她感覺很溫暖,暖得她心窩子都軟軟的,相視而笑的瞬間,心裏春暖花開。

皓月明白王婕妤說的是事實,這座恢宏的宮殿,其實就是一座華麗的牢籠,禁錮的不僅是人的軀殼,還有人的思想,很多事情不能做,甚至連想都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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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與王婕妤相處,越發覺得她是這個時代中難能可貴的忠厚善良之人,在掖庭的日子本來就無聊,皓月幾乎是每天都早出晚歸地去常寧殿。

常寧殿很清靜,皓月住的屋子也很清靜,往返的那條路更是清靜,所以她才能毫無顧忌地每天過去,卻沒想到那天傍晚從常寧殿返回的時候忽然從路旁躥出一黑影,皓月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已經被捂住了嘴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