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潼望著顧炎卿上馬的背影,直到他的影子消逝在朱漆大門之外,這才收回了目光。
回程的路上,身子甚是疲憊得很,她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半闔著眼,倚在轎上。
“九弟,你今日怎麼得了空出來了?不在月熠宮內躲著了?”一聲調笑自身前傳來,白若潼睜開眼,朝著聲音的那處細細瞧去,顧炎風低垂著頭,站在一個男子跟前,他如一塊木頭一般,任憑那男子在他臉上又揉又捏。
“六哥,上一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難道你還是不肯放過我麼?”顧炎風淡淡的問話道。
“放過你?”六皇子顧炎裴冷聲一笑,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陰霾,“本王不是說過,讓你不許出府麼?你若是出來一次,本王便是弄你一次,你要是聽話些,乖乖的呆在月熠宮,這輩子都別讓本王瞧見你!”
白若潼微微一怔,欲要開口喚去,轎下的宮人卻扯了扯她的雲袖,白若潼低頭,見宮人與自己搖了搖頭,神情複雜。她咽了咽,思忖半許回過了頭。
等快要到達月熠宮,白若潼將轎子喚停,攜著宮人到一處僻靜地,輕聲道:“你剛才為何要攔著我?”
“白姑娘,六皇子並不是你能招惹的對象,宮婢是好心。”
宮人名喚安濘,在月熠宮伺候得已有些年月了。
“九皇子殿下是娘娘的皇子,你既是娘娘的宮婢,為何不出手阻攔,任憑九皇子受人欺辱?”白若潼輕聲道。
安濘咬了咬唇,半晌才道:“不瞞白姑娘,六皇子是宮中為人最是暴戾也最是殘忍的。你無法想象得罪了他會是怎樣的結果。有一次宮婢一同入宮的好友不小心得罪了六皇子,六皇子竟是將她的手砍了下來。
六皇子的母妃為德貴妃,正得皇上寵愛,咱們宮內的這些宮婢見著六皇子都要繞路走,白姑娘雖是榮親王殿下未來的王妃,可您現在的身份並不能與之相抗,要是招惹了六皇子,麻煩的是白姑娘您才對。”
安濘阻攔她是一番好心。顧炎風被顧炎裴欺負欺負,不過隻是口頭上受些氣罷了。要是白若潼上去勸阻,怕是會鬧出更大的麻煩,白若潼的性命最後能否安好,都是一大問題。
白若潼哽了哽:“謝過安濘姐姐。”
“姑娘這是折煞宮婢了,宮婢隻是見姑娘年幼,對宮中之事甚是不了解,所以才提點姑娘一二罷了。還望姑娘不要介意宮婢的話才是。”
白若潼頷首笑了笑,與她一同回了宮殿內。
夜傍。
按著約定,白若潼偷偷的溜入膳房之中,顧炎風早已在膳房中等著,見白若潼來,他從灶台上一躍而下,捂著肚子道:“快些!本皇子快要餓死了!”
白若潼笑笑,拿起兩個雞蛋走向灶台:“還是昨日的雞蛋細麵?”
“行!”顧炎風笑。
打破雞蛋入碗,白若潼一邊攪動著蛋清與蛋白,一邊挑眼,小心翼翼的望著顧炎風那雲淡風輕的神色。
許是她看得太專注,顧炎風再也裝不下去:“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